【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书名】劫心领主 【作者】吴妍 【书籍简介】 当她搭上飞机时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趟旅行 在乿流中,一团火光袭来 将无意识的她带到1850年的古欧洲...... 他在雪地中救回这个神秘的东方媄女 她说自己来自二十世纪 又说了钗h奇怪的名词和观念 彷佛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简直就像人们囗中所说的女巫 但她的媄丽却让他深深眯惑.... 故事之前 吴妍   其实能出书是令人雀跃不已的事,相信吗?我居然失眠了!就为这件事。   该说我是个闷骚型的人吧!总用很大的力气去控制自己显露在外的情绪,在一人独处时暗自品尝喜怒哀乐,所以常有人说我好像是很冷静的样子,其实啊!那是没有看见我私底下表现的人才会说的话。   从小我就有许多幻想,从幼稚园起希望成为歌手,小学时疯狂地迷上机器人的卡通,因此幻想自己的学校也变成像卡通里那样隐藏着机器人,然后又是超能力少女……当然也很遗憾的希望自己是万人迷──会感到遗憾是因为我不美,顶多只是耐看而已。尤其当周遭的人每每见到你总夸「有气质」时,那……就意味着人家再明显不过的在暗示你「不够漂亮」,所以也就别勉强人家说些违心之论了。   所幸,总有丰富的幻想伴着我。   当我在写这本书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完成后告诉死党,她们也只惊叹的说:真有毅力!而且还说每当我失踪一段时间之后,她们就有心理准备会被我吓一跳,所以都有些麻木了。唉!居然得到这种评语,真是教人有点伤心。   思绪是紊乱的,所以写得也有些杂乱无章。   该感谢的,理所当然有育贞在内罗!像我这种单细胞生物似的头脑,如果不是她不厌其烦的指正我,读者们哪能有机会看见这本书上市?因为我老抓不出文章的缺点啊!试想,一个溺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会挑得出孩子的错误呢?   还有还有,要感谢的还有一个小妹妹──瑶,多亏了她帮我看稿,又给我打气,我小小的信心才稍微增强。   我不知道我的小说看在读者眼中是什么样子,只能说我真的很用心,希望你们会喜欢。故事里的主角是有缺点的,如同现实一般,这就是我初时创作的想法,至今不变。   看书的你,是否喜欢? 第一章(1)   静妮打量着坐在她面前的死党于妍。于妍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标准的瓜子脸。五官中最具画龙点睛效果的就属那双眼睛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总是不时的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十分吸引人,而那形状优美的双唇,凡是看过它笑的人都会认为再也没有笑起来比它更好看的唇型了。   由此可见,于妍拥有的是多么值得自傲的一张脸,然而她活泼外向的个性却使她认为自己的五官实在太过女性化,反倒常常嫌东嫌西的,不但把头发剪短,连比例匀称的好身材都故意隐藏在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中。   也许在交情没那么深的朋友眼中看来,于妍仍和平常一样,叽叽咕咕的说着课堂里的趣事,然而静妮却细心的注意到今天她的眼神与平时有些不同,有点冷漠,似乎想刻意隐瞒些什么。   「小妍,你一个星期都没来找我,现在来找我应该不只是要聊上课的趣事吧?仁杰呢?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怎么没听你提起他?」   「哪有?一个星期没见,人家想你嘛!而且我又有报告要赶着交,想找你借电脑啊!」于妍故意用很嗲的语气向静妮撒娇,试图跳过这个问题。   但静妮不愧是她的多年老友,对她的小把戏岂会不清楚?她只丢给于妍一个「你再装吧!」的眼神,并无聊又很不雅观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眼见自己的把戏马上就被拆穿,表示她对这问题非谈不可了,于妍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双肩垮下来,「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沉默半晌,她才说出话来。   「怎么回事?」静妮心中顿时响起警讯,收起懒散的模样,正经八百的。   「我和仁杰分手了。」   静妮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忍不住瞪大双眼。   「他喜欢上别人了。」于妍补充一句。现在的她实在没心情去嘲笑静妮那双再怎么瞪也和原来差不多大的一双丹凤眼。   「他该不是脑筋秀逗了吧?」   「原来我没说清楚是吗?仁杰喜欢的人是个男的。」于妍苦笑道。   静妮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要安慰我吗?人家可是受害者呢!」难得看见好友张口结舌的样子,于妍决定要多加利用。   「你能接受吗?」静妮指的是仁杰喜欢男人的事实,她并没有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她知道,依于妍的个性,必定是已确定的事实才会说出口。   「如果对手是女生,我想我不会这么快就被击败,但是他的对象是男的!你说我能不接受吗?」于妍翻了个白眼,彷佛她问的是个蠢问题。   看她这种反应,静妮可以肯定她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于是很放心的听她接下来发表的长篇大论。   「最惨的就是,因为对手是男的,我根本连争都不能争,甚至连闹的立场都没有,只能心胸宽大的祝福他俩罗!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于妍口气释然,但眼中却露出受骗的气愤神情。   静妮对这表情再熟悉不过,因为这表示火山快爆发了,她聪明的不答腔。   「最呕的、也是我唯一无法原谅他的一点就是:他既然是同志,为什么还要和我交往?真是太差劲了,可是就连这点他都有理由。他说在认识现在的爱人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同志,而且他还花了好长的时间去确认,经历了许多挣扎才确定自己真的是同志,说这段话的语气好像就是我才是造成他那么困扰的原因一样,真是气人!」说到这里,于妍停下来喘口气,啜口冰咖啡后,又继续说下去。   「他这个人最狡猾的地方就是说这些分手的话时,我们正在公共场所。他明知道我在公共场所绝对不会做出撕破脸的事,而且他又把自己的经历说得那么悲惨,教我根本不能生气。」   「好了啦!反正听你的语气,你对他又没放入太深的感情,就别那么在意了。」静妮耐心的等她发完脾气,才好言安慰她。   「还好我这次没放入太多感情,我们顶多只是好朋友罢了,要不我岂不是要哭死了?我想以后在非常确定对方是异性恋以前,我都不会再轻易与异xin交往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静妮忍不住想糗她。   「喂,你很不够朋友哦。」于妍佯装生气状。   「本来就是嘛!现在刚分手,你自然会这样说,等过一段时间,怕是说过的都忘了,又找了一个一样的炸弹来炸自己,又要来向我哭诉了。」静妮坏坏的逗她。   「静妮,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于妍拉长了声音,眯起眼睛。   「我看看。」静妮才不可能被吓到呢!反而开始打量于妍,一副怀疑的表情。   于妍才不可能乖乖地等她说出下面的话,她随手就捡起一个抱枕朝静妮扔去,静妮可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不甘示弱的拿起手边的抱枕还击,一场枕头战就此开打。   一会儿,好不容易两人都打累了,不住地笑着喘气。   「出去逛逛好不好?」提议的是于妍。   「别这样嘛!人家肚子饿了。」于妍哪容得了她拒绝,连忙撒娇道。   言「中午啦!」经她这么一提,静妮这才注意到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好吧!吃什么?」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她也只好投降。   情「我想要吃炸鸡!」于妍一副垂涎貌。   小 静妮翻翻白眼,「小姐!热量很高耶!」真不晓得她怎么就爱吃那一家炸鸡。   说「谁理它啊!」反正两人的体质根本就属吃不胖的那一型。   吧「炸鸡的广告该找你拍才对。」静妮指的是最近电视上播的,很像是市调访问的广告。   独「对啊!」对静妮的挖苦一点也不以为意,于妍反而乐得直点头。   家「走吧!」为了怕于妍自我陶醉过了头,静妮连忙拿起钥匙催她出门。   A A A   「说真的,小妍,你真的不在意吗?」重拾稍早两人的话题。   「我不太清楚。」于妍很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开始认真思考。   「我想说不在意,但实际上又有些在意吧!因为毕竟和他交往两年,虽然说早就习惯他在身边了,但要说对他完全没感情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刚找我谈的时候,我当然非常生气,但事后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才知道我怒气的重点不在于他的背叛,反而比较气他使我没面子。这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在感情上对他认真过的缘故吧!仔细分析后,我反而觉得我的气生得非常不值得,而且太幼稚了。」说着说着,于妍的手开始自动自发的收拾起桌上的一片狼藉。   「反正换个角度想。」于妍起身丢掉垃圾,转身回来坐下后又继续说:「一开始我自己就对这段感情认识不清,如果再继续交往下去,迟早我也会变心的,现下这样分手对我而言倒是轻松多了,直接变成朋友,不也很好吗?」   「有这么简单吗?你不会想『小小的』报复一下?」静妮问道。   「我是想过啦!」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于妍显得很不好意思。   「只是想过而已吗?」静妮故意以不信任的语气问。   「人家可是很善良的。」   对于妍欲盖弥彰的辩白,静妮「好心」的不予揭穿,只是夸张的点点头,那姿势简直就是摆明了「我不信!」   「那是……我总有被骗的感觉嘛!因为当初明明是他提出要交往的,现在却是他先变心,所以多少会不甘心啊!当然会想报复,但也只是想而已,没别的了。」   「好吧!相信你。」看于妍一副着急的模样,静妮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   「还有件事让我非常生气。」   敢情姑娘她还有话说啊?静妮有预感又要承受一次疲劳轰炸。   「班上那群长舌妇在刚知道我和仁杰分手的消息时,纷纷跑来安慰我,还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替我打抱不平,可是一知道仁杰是同志以后,个个都噤声不语,反而改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眼光看我,天晓得现在她们背地里会把我说成什么样子。」   「你何必在意那些三姑六婆?那些人啊!最厉害的就只有那张嘴,整天开开合合的论人是非,什么正经事也不做;反正她们说她们的,你做你的就好了。」   「这我也知道啊!可是她们什么都不晓得就只会道听涂说,而且竟然还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我,教人怪不舒服的。」于妍对这种情况颇不能释怀。   「是一想到就有气吧!」静妮准确的点出于妍此刻心中的感觉。   于妍孩子气的用力点头。   「别和那种人一般见识,那样根本就降低了你自己的水准嘛!」静妮对她的反应感到啼笑皆非。   「那是因为被人那样看的人是我,你才能这样说风凉话!要是今天被说闲话,被那样看的人是你,你才不可能那么轻松呢!」于妍嘟着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也对。」静妮不得不承认。「算了!反正流言总传不了多久,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她很尽责的说着安慰的话,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睡啊!   「也只好如此。」于妍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疲态,自顾自的皱起眉头。「喂!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边有群男生从刚才就在看我们?」于妍唤醒昏昏欲睡的静妮,朝店里的某一角努努嘴。   「提醒我以后别和你一起吃饭。」静妮打了个超级大呵欠,文不对题的回答。   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令于妍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他们是从刚才我们吃东西时就在看了是吗?」   于妍点头,仍然没听懂。   「你不知道你的吃相很引人注意吗?」看来自己不说清楚,她是绝对听不懂的。   只见于妍先是愣了几秒,接着瞪大一双美目。   「他们大概是在猜你是从哪个难民营里出来的。」静妮坏坏的糗道。   「静妮!」于妍忍不住跺脚。   「小心,地震了。」静妮故意一本正经的提醒正在发飙的于妍。   「不理你了!」自知唇舌之战绝对赢不了静妮,于妍自动认输。   「OK!那我们回去吧!」静妮目前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梦周公。   「不去逛逛吗?」于妍有些失望。 第一章(2)   「你不是有报告要交?」不理会她央求的目光,静妮反问。   这招果然有效,立刻提醒于妍她还有功课得交。   「真是令人讨厌的学生生活。」虽然嘴上如此抱怨,但依于妍的个性,一定会负责的先把该做的事忙完才会去玩。   就这样,两人又回到静妮独力购买的单身公寓内。   「发什么呆?」静妮不客气的敲敲于妍的头,将她神游在外的思绪唤回。   「会痛耶!」于妍揉揉被敲的地方,闷声抗议。   「用电脑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又毁了我的程式。」静妮困得很,根本懒得理会她的抗议。   「知道了,上次是我不小心,以后不会了。」于妍向她保证完后,转身开机打起报告。   而静妮几乎是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于妍很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正发出不雅鼾声的好友,强忍住摇醒她的冲动;她十分了解静妮,静妮的睡品极差,尤其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熟睡时吵醒她,要是有人胆敢这么做,保证那人会死得很惨。   于妍只好认命的戴上耳机,将音响的声量转到最大,以期能达到阻隔噪音的效果。   窗外就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伴着孤军奋战的她。   A A A   「哇!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出国呢!」第一次搭飞机的于妍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地坐立难安。   「小姐,飞机才刚起飞,你就兴奋成这样啊?」和她相较之下,静妮显得冷静许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于妍的学生生涯已结束,为了慰劳她,静妮和于妈妈商量许久,决定两人合资,静妮负责带于妍出国到浪漫的欧洲一游,顺便去法国的迪士尼乐园好好的玩一玩,做为她的毕业礼物。   也因此才有今天两人在飞机上的这一幕。   「这是人家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坐飞机,难道小小的高兴一下也不行吗?」   瞧她那副手舞足蹈的样子,还说只是「小小的」高兴一下?静妮失笑,她拍拍于妍的手,示意她看看四周。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于妍这才知道方才自己和静妮的对话声实在太大,引得大部分的乘客都向她们行注目礼;她的脸蛋霎时变得通红,连忙乖乖坐好。   坐在她身边的静妮暗自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要是这招没用的话,她还真没办法使于妍安静下来呢!   「静妮,你真的帮我出一半的旅费吗?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于妍低声问,身为她的死党,自然很清楚她每个月的开支,于妍忍不住地替静妮担心。   「怕我没钱?放心吧!我刚帮公司拉到一个大客户,光是老板和客户包的红包就够我买一辆新车,更别说事成后的抽成了。」对这种事,静妮并不打算隐瞒。   「哇!你们公司好大方哦!要是我也可以找到这样的工作就好了。」常听人说毕业就是失业,听得她很心慌,如今得知静妮的工作待遇这么好,她不禁羡慕得双眼发亮,崇拜的望着静妮。   「这有什么难的?依你的能力,要找份比我好的工作简直是轻而易举。」静妮的话并没有夸大,据她所知,于妍系上的教授已经主动帮她推荐了好几个工作,都是些很能发挥她所学──国贸的好工作。   「你是指人家帮我介绍的那些?」对别人的热心,于妍一向觉得不能接受,主要是因为她不习惯欠人情。   「是啊!你考虑过吗?」这是于妈妈托她问的,身为长辈的总是会担心子女的出路,但静妮体贴地将它化为自己想问的问题,她不想于妍认为于妈妈太溺爱她,因为于妍总认为自己能完全处理自己的问题。   「是去实地看过了,但是因为机会太多,介绍人也多,反而让我有顾虑,怕接受这个人的好意,另一个人的心中又有疙瘩。」她也很为这种事烦恼。   「那你打算怎么做?」   「干脆全部都拒绝。毕竟这种靠人际关系就能进去的公司给人的感觉太不实在,令人有无法全力发挥的感觉;这种公司大部分都没有很好的升迁管道,甚至没有一定的考绩标准,得靠同事间明争暗斗和与上司攀关系才能保障自己的前途,我不喜欢。」于妍很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意见。   「瞧你这么有主见,想必心里一定有底了?」   「目前是看上某间公司,制度还不错,但是条件好得让我非常不确定自己是否进得去,所以不大想谈。」于妍轻描淡写的说,对于不肯定的事,她一向不愿多谈。   静妮清楚──当于妍摆出这种态度时,就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于是也不再勉强她;淡淡一笑,静妮自口袋中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于妍,「送你的毕业礼物。」   「静妮……」于妍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收。   「依我们的交情,你还和我客气?」静妮故意用轻松的玩笑语气说着。   于妍见状,也只好收下盒子;她好奇的打开首饰盒,只见盒内躺着一个式样别致的银色手镯,上面点缀性的镶上几颗珍珠。   因为静妮知道她与一般女孩的喜好不同,她不喜欢钻石,认为它太庸俗,所以特意挑了一个高雅的珍珠手镯送她。   「希望你出社会后,依然能保持原本的个性。」   「谢谢!」于妍岂会不了解好友的一番心意,当下感动得说不出话,「你这样反而让我更急着想找份高薪的工作了。」过了好半晌,于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比方说报上那些免经验、月入数十万的?」静妮故意举个最坏的例子。   「是啊!又轻松、钱又多。」于妍知道静妮在开玩笑,于是也故意做出一脸正经的样子。   「对!依你的本钱,上门的客人应该会多到不计其数吧!」静妮坏坏的道。   「错!是门可罗雀!」于妍一本正经的纠正她。   静妮一脸不解。   「你想依我的个性,我会乖乖的去伺候那些男人吗?」   「这也难说,不是也有SM女王吗?」静妮故意和她唱反调,举出特别的例子。   「所以说,男人就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沙猪。」于妍夸张的大大叹口气。   「嗯,天下乌鸦一般黑。」静妮假意安慰她,实际上又把男人的地位更贬低些。   「小姐们,你们这样说有失厚道哦!」一个陌生的男声不识相的偏选在这时插入两人的对谈。   于妍和静妮很有默契的转头,看是哪个人这么不怕死,竟敢打断她们的话。   说话的人与她们同排,不过隔了一条走道。瞧他油头粉面,一身名牌,想必是非常自傲自己一身的装扮,浑然不知那些名牌让他穿起来,看在旁人眼中像极了地摊货,还一副自命非凡的臭屁样,更别提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古龙水味儿了;光闻那股味道便令人直觉的怀疑:古龙水是用来洗澡的吗?或者他有几天没洗澡了?   对这种人,她们自然是没兴趣,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对那人视而不见。   「希望欧洲的男士水准高一点。」于妍露出讽刺的表情。   「会的,至少他们懂得怎么使用古龙水。」静妮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附和。   那人见自讨没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聪明的决定对她们的挖苦充耳不闻,倒头装睡。   见他还颇有自知之明,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的决定放他一马,不再夹枪带棒的对他做人身攻击。   「说不定我们这次出国还能发生几段罗曼史呢!」静妮故意摆出陶醉的样子。   「咦?你不是已经抱定独身主义了吗?这有违原则哦!」于妍扬起眉。   「哎呀!独身又不表示不谈恋爱;小小恋爱几次也是无伤大雅,反正我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多玩玩?多一些经验也好啊!」静妮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十足的享乐主义者嘛!」于妍做出个不敢相信的表情。   「哪里!你过奖了。」   天!这人还当真以为在称赞她呢!瞧她一副得意的样子;于妍不禁好笑的瞪她一眼,正想再挖苦她几句,不料此时机身突然一阵晃动,把于妍吓得连要说什么都给忘了,害怕的抓住静妮的手。   「没事没事,不过是个小小的乱流而已,一下子就过去了。」静妮知道第一次坐飞机的人大部分都会被乱流吓到,连忙拍拍她的手,并出言安慰。   「真的吗?」即使好友如此说,于妍心中仍有些害怕,再次要求保证。   「当然,你听!」静妮示意她注意倾听。   果然,在人群恐惧的讨论声浪中,传来空姐藉由广播向机上乘客解释方才只不过是遇见了乱流、请勿惊慌等安抚的话,于妍这才放心,勉强挤出微笑。   「刚才我的表现很蠢,是不是?」她有点不好意思。   「别傻了,第一次坐飞机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想当初我第一次坐飞机还不是怕得全身发抖?和我一比,你简直是冷静太多了。」   这时机身倏地又一阵更剧烈的震动,两人相视一笑,正想打趣带过,却听见人群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她们转头,只见一团足以吞噬机身的火光向全部的乘客席卷而来;静妮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倒是于妍的反应较敏捷,一看见火光立刻拉静妮趴下,火舌几乎在眨眼间就吞没了两人。   静妮紧闭双眼,绝望的等待着足以燃烧身体的热浪,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却仍是一片清凉,唯一令她们感觉得到的就是飞机的疾速下坠。   对这种奇异的感觉,静妮好奇的睁开眼向四周打量,却看见于妍早已在东看西看;两人双手紧紧相握,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   于妍示意她看看周围,静妮转头,这才发现整个机身都已陷入火海里,人们在火光中翻滚挣扎,活像一幅人间地狱的写照,她连忙将视线收回,不敢再看。   此时她才注意到两人被一道奇异的光包围住,就彷佛在她们四周形成另一种空间一样,不但完全感觉不到热气,就连机上的景象都已渐渐模糊消失。   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击两人,力道之大促使她们松开了彼此紧握的手,于妍只觉得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在拉她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手拉她远离静妮,掉入一片黑暗中。    第二章(1)   于妍悠悠的醒来,觉得身边好像有什么声响,使她心中涌起一股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十分熟悉的恐惧感;这感觉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来拜访她了,即使知道造成恐惧的始作俑者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危害她,这感觉仍令她极不舒服。   害怕的坐起身来睁开眼睛,她先是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过大的男性衬衫,而衣服下一丝不挂,这种奇怪的情形令她更加不安,连忙打量起这个新环境。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第一眼她就如此认定;所有在房间里的东西单独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可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和她所认知的时代有些格格不入。这时,那吵醒她的声音又响起,她马上害怕的转头注视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看见一只狗正趴在壁炉旁取暖,它体积庞大又位于光源附近,教人想忽视也难;确定了声音来源后,她又游目四顾,肯定房内除了她和那只狗以外,没有别的生物存在,于是又将目光移至那只狗身上。   它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见她的目光转向它,便站起身来,摇着尾巴向她靠近,银灰色的双眼中含着友善与好奇,其中夹杂着几分羞怯;她一眼就喜欢上它了,因此禁不住伸手抚摸它柔软的毛皮。   于妍记得她在书上看过这种长得很像狼的狗,好像是叫哈斯奇,又叫阿拉斯加雪橇犬;它一身银灰色的毛皮真美,看来十分保暖,而由它亲近的眼神,可以肯定它的个性十分温和。   这只狗已经完全接纳她了,她得意的想着;伸出手去抚摸它的下巴,感觉它湿湿暖暖的舌头不住的舔她的手心,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她痒得笑出声。   大狗索性一屁股地在她床边的地上坐下,头靠在床沿;她不住的抚摸它,它看似十分舒服的眯起双眼,不时的张口喘气,她看着、看着满意的笑了。   记起方才这房间带给她的奇怪感觉,于妍重新打量起这新环境。   房内的家具一应俱全,但式样未免也太复古了些,即使以她这外行人的眼光看去也可以了解这些家具,举凡椅子、壁橱、书桌和床,无一不是价值不菲;她看得出这些家具的制造者肯定在制作它们以前都曾精心设计过,不只设计出精美的外观,也十分细心的考虑到使用者的习惯与方便性。   复古的家具上通常会有极繁复的雕刻装饰,然而在这些风格独特的家具上,雕刻的花纹却十分简单,看上去有种朴实的粗犷美感。   为了要摸这些家具,她踏下床来,冰冷的地板立时引起她的注意,那并不是磁砖铺成的地面,比较像是把某种石材磨平后铺成,但仍保存了原有的粗糙感。现在还有人用石头铺地板吗?她忍不住开始猜测屋子内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床边摆着一双毛皮拖鞋,显然是留给她的,她穿上拖鞋,向家具走近,而大狗摇摇尾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摸到家具上雕刻的纹路,那平滑异常的感觉令她十分惊讶;如此简单的花纹能雕得如此完美,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技巧有多么高明了;光是抚摸,就能感受到它们所蕴含的强烈生命力,令人十分震撼。   腰间传来一阵磨擦,是那只大狗;它似乎不甘被忽视,正以期盼引她注意的眼光看着她。   应它「要求」,于妍不顾地板的冰冷,跪坐下来,双手环住大狗的颈项。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大狗只是静静站着,并不反抗,彷佛被她抱着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一定很幸福对不对?你的主人好像是个好人。」她轻声细语地道。   「不可以坐在地板上,你会着凉的!」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低音突地响起。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大狗也轻轻挣开她的环抱,高兴的迎向它的主人。   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并不是弱不禁风型的,这一点可以从衣服被撑起的线条得到证明,由那线条可以得知他衣服下隐藏了一副壮硕的好体魄。她猜屋内的家具是屋主所制的;他浑身必定布满纠结的肌肉,而这大概得拜他每天制作家具所赐。   他有一头黑发、宽大的额头、方正的脸;丰厚的唇显示出他深藏的丰富情感,浓浓的一字眉予人一种严厉的感觉,这人不能算是英俊,但五官透出的刚毅感觉,使人不得不承认他比一般男人更加有阳刚气息,而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桀骜不驯、气势非凡的威严,她相信没有人能在见到他后,还能不被他的气势慑服。   打量得正高兴的她,并没注意到他一双深蓝色的眼正闪着不赞同的光芒。   这女人是怎么了?他皱起眉不悦的想。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打量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十分不舒服。而对他方才所说的话,很明显的,她不是没听见,就是不懂;他很武断的认定是后者,因为就算是再没常识的人也看得出这女人是个东方人。   他忍不住叹口气,对自己为什么捡回这个麻烦的女人而不解,也许是为了不忍看她在雪地里冻死吧!虽然他不能否认在初发现她时,她的美丽着实令他惊艳万分,甚至令他心动,然而他一向心软,不如外表给人的感觉——粗犷冷漠,所以不管她美丽与否,他都会对她伸出援手。   看她对他仍没反应,他只好认命的叹口气,走向床头拿起披在上面的一件大衣盖在她纤弱的肩上,试图扶她起身;既然语言不通,那么用做的总比用说的快吧!   「对不起,我想你一定以为我不懂英文,但是我懂一点点,只要你说话速度不太快的话。」见他似乎误解自己沉默的意思,于妍这才想起还没对人家的话作回应呢!她慢慢的以英文解释。谢天谢地,她的英文程度还可以做些简单的沟通。   听见她口中说出标准的英文,他有些惊讶的扬起一边的眉毛,但并不开口,扶她坐在床沿,然后转身添加壁炉里的柴火。   对于他的沉默,她有点不解。她的英文程度应该不至于差到教人听不懂的地步吧?于是她努力的再尝试一次。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小心翼翼的再问。   「杰鲁。」他并不想说出他那一长串的名字,不知怎的,他希望在她面前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杰鲁。」她跟着重复一遍,像只学话的鹦鹉。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她怪腔怪调的念出,杰鲁忍不住想笑,肩膀微微抖动。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感觉到他的笑意,她不觉发窘,连忙再发问,引他换个话题。   「你要不要坐到壁炉前?这里比较暖和。」他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迳自说道。   于妍的确觉得有点冷,所以也就服从他的提议,坐在炉火前的躺椅上。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她不习惯沉默的人,想引他多说一些话,何况他的声音满好听的。   「你的名字?」他在她膝上盖好毛毯,并细心的调整,不让冷空气跑进去,然后才被动似的问她。   「谢谢。」她被这窝心的体贴动作所感动,不禁开口道谢;由他笨拙的动作和天生的气势看来,他并不习惯这样服侍一个人,然而此刻如此对她,令她大为感动。   听见她道谢,他连忙轻咳几声,转过身去以掩饰此时突然涨红的脸。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过了好半晌,杰鲁才镇定下来,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礼貌的提醒她。   「我叫于妍。」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   杰鲁挑眉,这名字的发音在他听来十分奇怪,但他仍决定好风度的不予置评。   言「你可以叫我莉茵,那是我的英文名字。」见他对自己的中文名字毫无反应,于妍在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连忙补充一句。   情「莉茵。」杰鲁点点头表示了解,心里着实为自己不用去学那个古怪的发音就能叫她的名字而感到庆幸。   不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松了口气的表情很明显吗?于妍看着他的表情,为这有趣的转变大笑出声。   说 她灿烂的笑容让杰鲁忍不住看痴了。   吧「莉茵,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大雪的夜里,你会一个人衣着单薄的倒在雪地里吗?」顾虑到她的理解能力,这次他特别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独「雪?你在说什么?」于妍觉得有点晕眩,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莫非是她听错了吗?   家「现在是一月,下雪的季节,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杰鲁更加放慢了速度。   于妍脸色顿时惨白。她没听错,「现在」正是冬天,但是她记得「现在」应该是夏天,而她本来是和静妮一起,正在飞往欧洲的途中……   「我……昏睡了半年吗?」   「不,只有几天。」杰鲁不解的皱眉看她,「你有急事待办?」   「没有。」她直觉的摇头,试图为这荒谬的时间差距找到合乎逻辑的解释。   她思前想后,回忆起飞机上的一切;她们先是遇上乱流,然后……不!她不愿再想起那幅人间炼狱图,但,为何只有她幸免于难,莫非是那道光的缘故?   错不了,必定是那道莫名其妙的光作怪,才会让她置身于如此诡异的情况中。   于妍脑中的思绪飞快运转,试图理出个头绪,然而此时有个念头突然闪进脑中,那是以前她斥为无稽之谈的念头,但如今身边一切的一切,在在向她证明这个稀奇古怪的念头已经成真;她感到一股寒意遍及全身,不由得发起抖来。   该死的!杰鲁皱着眉,她是不是又发烧了?他根本忘了她前些天才由吓死人的热度中退烧,瞧她娇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似的,身体那么虚弱,他实在不该让她起床那么久的;而且天晓得在他进门以前,不知她就那样只穿着一件男用衬衫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有多久了,杰鲁不禁咒骂自己的粗心。   他连忙走向躺椅,将仍在发抖的于妍小心翼翼的抱起,就彷佛此刻他怀中抱的是块易碎的玻璃似的。   若是平时的于妍知道杰鲁现在对她的感觉,以及他待她的那种态度,肯定会大大的加以嘲弄一番,并刻意做出像是在雪地里奔跑的事以证明自己的强壮。然而此刻于妍根本无暇顾及此事,也没有注意到他小心翼翼的态度,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闪过的那个念头。   于妍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她必须要问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现在是西元几年?」发颤的双唇使得她的声音几乎模糊得无法听清楚,但他仍听见了。   杰鲁显然认为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他正以狐疑的眼光看着她。   「请你告诉我,现在是西元几年?」她急切的重复一次问题。   噢,她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   「现在是一八五○年。」他最后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女人的精神是不是有毛病。   于妍觉得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副受了惊吓的茫然表情?   他刚才已经摸过她的额头,她的高烧的确已经退了,怎么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傻了,该不会是连日的高烧把她的脑子烧坏了吧?   不会的!杰鲁立即摇头推翻这个想法,她刚刚的表现不是很正常吗?   路克此时也靠近两人,担心的注视着发愣的于妍,它自喉间发出几声低吠。   「你也在担心吗?」杰鲁摸摸它的头,回想起发现她的情景。   那是个下着大雪的夜晚,路克反常的十分焦躁,像是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频频做出想引他到森林去的动作;若不是看它那么坚持,在那种天气里,杰鲁是根本不想出门的。而到达森林后,一人一狗立时被崖边所发出的一道奇异光芒所吸引,且逐渐朝发光的来源走去。   真要谈是谁发现她的,那就是路克的功劳了。在大雪纷飞的夜里,若不是路克边扒着雪边叫,杰鲁也不会看见半埋在雪里、几乎已冻得半死的她。也因为是路克自雪堆中发现她,它自那天起就自命为她的保护者,尽责的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连汉娜来照顾她时,它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   她看起来已经冷静许多,那双美目闪烁着思考的光芒,这发现令杰鲁惊异,因为他认为一般女人是不会思考的,但她似乎不同,而且太过不同了些。   他注意到她的皮肤是淡淡的蜂蜜色,不如西方女人的白皙,但这无损于她的美丽,只是头发……看到那头短短的黑发,杰鲁忍不住皱眉。在他发现她的时候,就是因为那短发和她身上的长裤,使他一度认为她是个年轻俊美的东方男人;要不是汉娜刚好替他送些民生用品来,发现她是女子且帮她更衣,否则等他亲自帮她更衣时,这女人的名节恐怕就要毁在他手中了,到时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得娶她为妻。   杰鲁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和这女人结婚的念头很吸引他,她看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又那么美,和她结婚一定很有趣!他第一次这么想得到一个女人。   「喂!」于妍终于回过神来,出声唤回他的神智。   「什么?」杰鲁连忙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听见于妍又开口说话,路克高兴的摇摇尾巴,伸出舌头舔她的手,让她忍不住地露出笑容;而看见这幅景象,杰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妒意。   「我是从台湾来的。」她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将自己的来历据实以告比较好,虽然要他相信可能很难。   「台湾?没听过。」杰鲁好不容易才忍住要把路克赶出房外的冲动,使他可以专心与于妍交谈。   对他的回答,于妍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在这个年代,外国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   「它是一个很小的岛,在中国附近。」即使如此,她仍尽力解释。   「中国?你是指大清帝国吗?」杰鲁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因为清廷的官员既傲慢又无礼,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臣服于他们的脚下,目中无人。   「大清帝国吗?」于妍沉吟着,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   「就是那个有美丽的丝绸和瓷器的国家,官员的头发总是编成长辫子的。」误认她的沉默是因为听不懂,杰鲁连忙向她比手划脚的解释。   「我知道。」看他那副滑稽样,于妍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她连忙摇手示意叫他别再比了。   杰鲁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还是很喜欢看于妍笑得像阳光一般的脸,是那么天真无邪又无忧无虑。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于妍抬眼看见杰鲁盯着她看,不解的摸摸自己的脸。   「没有。」你真美!杰鲁真想这样告诉她,然而木讷的本性使他说不出口。   于妍点点头,对他脸上的怪异表情也不加追究,此时的她只关心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我想我们对时代的认知有些差距。」她慢慢的说,一边在脑海中搜寻可用的词汇。   「我来自不同的时代;在我的时代里,位于中国大陆的国家是中共,而我居住的小岛台湾则属于一个叫中华民国的国家。」于妍迎向他狐疑的目光,正如她所预料,看来他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第二章(2)   不会吧?他捡到了一个疯婆子吗?亦或是连日的高烧,烧坏了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脑子?杰鲁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深深的惋惜。   「我没有疯!我真的来自西元一九九九年。」看见他的表情,于妍无奈的叹口气。如果换作以往,她早就不耐烦的大叫大嚷起来,哪还能如此冷静,然而现在的情况非比寻常,意气用事非但无济于事,还可能令杰鲁益发坚信她是个疯子。   伤脑筋,他该如何反应呢?目前应该以尽量不刺激她的方式为原则吧!杰鲁一念及此,赶忙小心翼翼的点头,生怕只要自己稍一不慎便会加重她的病情。   「你相信我了?」见他如此回应,于妍误以为杰鲁已相信她,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   杰鲁迟疑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擅长撒谎,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对他而言也极难说出口,「你何不……将你来此的过程细说从头?」略微思索,他决定避而不答,改采拖延战术以缓和她的情绪,也许……她只是稍微弄错一点点地名而已,他心中抱着一丝希望如是想。   于妍微微皱眉,她不喜欢人家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对待自己,她当然不笨,此时已看出他其实还是不相信她的;也罢,换作是自己遇到这种人,大概早就将他送往精神病院去了,哪还有耐性听他胡说八道。   她认命的叹口气,娓娓细述整件事的经过;当她说完时,只见杰鲁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很好!终于忘记伪装了吗?于妍撇撇嘴,讽刺的想。   好半晌,杰鲁还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原来她的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难不成她脑子真给烧坏了,才满嘴胡说八道?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说故事的功力一流,打从他出娘胎以来,从未听过如此精采、天马行空的故事。   「真精采的故事。」直至看见于妍在瞪他,杰鲁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不是在说故事!」于妍很想发火,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其妙、无以名状的悲哀;在这个时代里她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万一真被当作精神病患给关起来,岂不再也没有回家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逼于无奈,杰鲁轻率的回答。   「不要敷衍我!我很正常也没有疯!有奇怪的来历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于妍终于崩溃,失控的大喊,孤单无助的感觉是如此恐怖,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好,我不敷衍你。那么你说你和你的朋友会飞是怎么回事?」疯子最受不了人家以不正常的态度对待,这点他能了解,于是改以实事求是的语气询问。   「飞行?我想你说的是飞机吧!那是一种让人乘坐的机器,它可以像鸟一样在空中飞翔……」于妍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回答问题。   「那什么是……」杰鲁提出一连串的疑点。   面对他的怀疑与不信,于妍胸口涌上一股难受至极的窒闷感,自己竟然那么在意他的情绪?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深究,只是直觉的一一回答他的疑问。   杰鲁一边听她说话,脑中的思考可一刻没停过。   听她的话还十分有条不紊,而且每一个疑点她都能提出十分合理的解释,和一般的疯子那种语无伦次的说话方式又有极大的差异,难道……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他立时推翻这个念头;这实在太荒谬了,这么荒唐至极的故事哪会在真实生活中发生,他活了近卅个年头,对这种事可是闻所未闻,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眼前这个长相细致的女子不是疯子就是在撒谎,但……以她的谈吐而言看似不像疯子,这么一说,她极有可能是在撒谎罗?   「如果你不想说出来历的话,老实说便成,我可以谅解;但是,编出这么可笑的故事还要人相信,不觉得欺人太甚吗?就连三岁小孩也听得出这是个骗人的故事。」他说得淡漠,蓝眸中布满不悦。   「愈是奇怪的遭遇,即使它是真实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于妍认命的低喃,了然的看向杰鲁,虽然她极力掩饰,眼神仍透露出此刻的情绪——恐惧与旁徨不安。   这些脆弱的情绪尽数收入杰鲁的眼中。不行!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被说服?他察觉到自己受她的眼神影响而心神动摇,几乎要脱口而出「我相信你」这句话。他连忙用力摇头,试图甩掉这个念头,是她先编出谎话来骗人的,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对他撒谎,怎能轻易原谅她!   在说服自己必须坚持立场的同时,杰鲁的态度已不自觉的软化许多。   「如果你不愿相信也就算了,但至少你肯相信我是个正常人,以及我在此举目无亲的这两桩事实吧?」于妍无奈的挤出一丝微笑。   做出略微考虑的样子,杰鲁这才高傲的点了下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先找出个折衷的说法,否则他还真感到十分为难,不知该找什么台阶下呢!   「其实这整件事我并没有说谎。」于妍抬手制止杰鲁发言,「我知道你不相信,那么要将它当成故事也无妨,只是我真的没骗你,你必须明了这一点。」   杰鲁觉得自己几乎被她那种认真的神情给说服了,「我想……我可以相信你没说谎,但是有关你所说的故事,我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   她扬扬眉表示不解。   他稍微想了下,这才发现自己所说的话有极大的矛盾,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的意思……是说……」情急之下他反倒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懂,你有保存疑虑的权利,只是我要你知道的是,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于妍微笑,替他接话;他这么说,表示他对她的来历已抱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比起全盘的怀疑来说,这种结果已经比她当初预料的要好太多了。   他点头点得有些迟疑;这样矛盾的信任好吗?又相信又怀疑的信任方式真的没什么不妥吗?也罢,反正如果她真是疯子,他也只能将她当成正常人般看待,否则过分刺激她的话,可能会令她病情加重而已,瞧!她现在不是笑眯眯的吗?可见自己的做法真的没错;如果她的病治好的话,她倒是一位可人的女性。   「呃……」于妍张口欲言。   「什么?你想说什么?」真是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人家可是位病人,怎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杰鲁暗自责备自己。   「没什么。」其实她本来想问静妮是否也掉在自己附近,但看情况是问不得的,不然他又要以为她有精神病了。   「是吗?」他沉吟了会儿,「你最好别对其他人提起你的来历及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话。」他小心措辞,谨慎的提醒她。   「为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那不就是要她撒谎?她有些不解。   「要是人们只将你当疯子的话,那还好!万一你被认为是巫女的话,是会被活活烧死的。所以,并不只是相不相信这么单纯。」杰鲁十分郑重的警告她。   听见这么严重的后果,于妍不禁吓得脸色发白,「那不是在黑暗时代才有的事吗?」关于那段历史,她也略知一、二。   「不是的,这种事在每个时代里都有,只是那个时代的时候成为风潮。」对于那些任意诬指无辜的女人是巫女、并把她们烧死的群众,杰鲁也觉得不敢苟同。   「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村民都相信这种事?」于妍思及此便觉得毛骨悚然。   「大部分相信。」杰鲁很不情愿的承认,毕竟在自己的领地上有这种愚民,对他而言是件极不光彩的事。   「那我怎么办?」她水灵灵的大眼流露出恐惧。   杰鲁见状,不假思索的伸手拥她入怀,心中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柔情。   而在他怀里的于妍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安心多了。   「如果有人问起你的来历,就由我来回答吧!」   「你会怎么说?」她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回答,不过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听他胸膛里发声的回音,所以想引他多说一点。   「就说你是我由一个奴隶贩子手中买下的女奴,这已经是最能合理解释你为何出现在此地的原因。」杰鲁有点担心她会生气,没有人喜欢自己被当成奴隶。   「因为这个时代里,女人被禁止单独外出旅行?」她平静的反问。   「你没有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如果你不事先告诉我,我才会生气。」   他蓝眸中露出一丝困惑。   「如果你不先告诉我,我就无法适当的回应这个谎言,并做出合宜的行为举止,那不是很糟?」她也不是个不能容忍谎言的人,只不过认为既然要说谎,就要做到「尽善尽美」罢了,尤其是像这种足以保命的谎言。   杰鲁的眼神流露出欣赏的笑意,这小女人果真与众不同。   「我以为你会因为我说你是个奴隶而生气。」   「你会那样对我吗?像奴隶一样?」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不会,也没有人会看轻你、或限制你的自由。」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   两人相视一笑。   「还有一件事。」于妍脑中闪过一个很重要的念头。   杰鲁挑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我妈咪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实际上我却在这里毫发无伤。」她放心不下廿世纪里的亲人。   「你的意思是……」他有点犹豫,不太想听到她嘴里说出想离开的话,同时也为她终于表现出正常的模样而暗自松了口气。   「我必须试着回去,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于妍心想既然那力量曾出现一次,那么也有可能出现第二次将她带回廿世纪。也许回到原地,回去的机率更大,想到这个可能性便令她双眼发亮。   她果然还是说了,而且还是用那种「不正常」的语气,看来她「复元」的希望不太大了,他有些挫败的想。   「你可以带我去你找到我的地方吗?」于妍的大眼里充满期待。   「不行。」他一口回绝,即使知道她脑筋不正常,但他俩之间莫名的牵系使他并不想让她离开。   「为什么?」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浓浓的失望。   「至少现在不行,那地方靠近悬崖,现在又积雪,万一失足落下悬崖很危险。」他有些心软,发现自己在那双美目的注视下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这么说,等雪融了就可以去看看是吗?」她又恢复生气,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春天再说吧!」话一出口,他立即后悔。   于妍并没有注意到杰鲁突然黯然的脸色。   不知何时回到壁炉前的路克突然叫了几声,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除了悬崖之外的地方都可以去吧!」于妍不理会大狗的骚扰,迳自发问。   「雪停了就可以。」他赌气的转身不理她。   「那你能够带我四处玩玩吗?」   「我想可以吧!」他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既然目前他只能留她到春天,那么他就要在春天来临以前留住她的心,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   「太好了!」于妍欢呼。她很快的就接受自己必须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的事实,虽然让妈咪担心实在很不应该,但是情况不允许她捎讯息给妈咪,她总不能一直烦恼到能回去为止吧!她决定在有机会回去前在这里玩个够,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想想看,时空旅游耶!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不趁这机会到处看看的话,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知不觉中,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觉得自己有些困了,当她想睡觉的时候,要她思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决定宽大的放过自己一马,该烦的事明天再想。   「困了?」杰鲁注意到她的倦意,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调整枕头的高度。   她点点头,脸上一副呆滞的表情,乖乖的任他摆布。   这也难怪,因为真要讲起来,她还算是个病人,才刚从高烧中恢复,能和他讲那么久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杰鲁心想。   「那只狗有名字吗?」于妍想起这个被她忽略的问题,连忙问他。   「它叫路克。」听她声音里的浓浓倦意,他怀疑她问这问题的时候脑筋是不是清醒着。   「好名字。」她翻过身,声音含混不清。   杰鲁微笑,他从来没看过一个快睡着的人还这么多话,她的个性还真像孩子呢!   「我饿了。」她突然又冒出一句话。   「你想吃什么?」杰鲁趋前柔声问她。   没有声音回答他,仔细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刚才那句话大概是她清醒状态下的最后一句话吧!   杰鲁不禁轻笑,他连忙走出房间,轻掩门扉,然后才敢放声大笑;她实在太有趣了!如果她脑子恢复正常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不禁有些期待。   好吧!看样子,今天他只好再睡一晚客厅的沙发,他边笑、边认命的想;虽然睡床比较舒服,但他并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想占她的便宜。   但一直睡沙发也不是办法,得再为自己做张床才行,或者直接将她带回城堡也可以,至少自己不用照顾她,只是他有点担心要是揭穿自己的真实身分,她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改变呢?   夜,静悄悄的来临。    第三章(1)   这房间还满大的嘛!清晨醒来的于妍依照往常的习惯赖在床上发呆,像现在,她又躺在床上,研究起这个房间。   这么大的房间,大约有卅坪左右,就连天花板的高度都特别的高;房内家具的尺寸也是大得吓人,尤其是她现在睡的床,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自己很娇小呢!   于妍好奇的伸开双手,发现这样也才占去整张床的一半,他的睡相有那么不好吗?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在她以为,会睡这么大张床的人都是怕自己会在睡梦中掉下床的人。   床的一侧有扇大窗户,挂着厚重的暗绿色窗帘;房内也只摆设些基本家具,墙上连一点装饰都没有。   由布置可以看出杰鲁是个朴实无华的人,他一定很喜欢简单的生活,她肯定的想;而且他也算是个「新好男人」呢!因为她已闻到空气里早餐的香味,于妍不禁对自己微笑,不知怎的,她对他十分好奇,也许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位遇见的「古早人」吧!   杰鲁走进来,就见到她睁着眼躺在床上,傻傻的不知道在笑什么。   「什么事那么好笑?」他不禁好奇,难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没有。」即使她说出原因,大概他也无法理解。   「你太早起床了,病人该多休息!」他的语气有些指责;他放下手中端进来的早餐,拿起毛毯披在她肩上,扶她坐起身。   「我肚子饿了。」她没理会他的责难,双眼盯着那盘丰盛的食物,「我要在床上吃吗?」瞧他忙碌的在她膝上放置小桌摆好早餐,她又问道。   「病人不能下床。」一句简短的回答,不容置疑。   于妍耸耸肩,决定放弃争论,反正在哪里吃还不都一样,何况她着实饿了。她开始着手进攻面前的食物,狼吞虎咽的。   他十分担心的注视着她的吃相,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吃东西,她不怕噎到吗?   「你养的狗叫什么名字?」塞进满口食物的她还不放弃发问。   「路克。昨晚你不是问过了?还有,吃饭时不要说话。」看她那种吃法,他实在很怕她会噎到。   「有吗?我不记得了。」她又吞下一大口食物。对睡前迷迷糊糊说的话,她自己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路克长得很漂亮,个性也很温和,但是它平常就像现在这样老是趴着一动也不动吗?」无视于他警告的目光,她又再发问,下巴指指正趴在炉前的大狗。   路克听见有人叫它的名字,高兴的将头抬起,看向两人,尾巴摇了几下。   「平常它会跟进跟出的,但现在——」他已经放弃纠正她的吃相。   「你的意思是它在顾着我?」她这么想,因为她猜想他必定忙着做木工,无暇顾及自己。   见他并没有回答,她认为自己猜对了。   「你平常喂它吃什么?」她很快的吃完盘里的食物,将空盘子往前一推。   「肉,有时候它会自己找吃的。」   他以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再吃一点,她拍拍饱胀的肚子,摇头拒绝。   「好了,你该休息一下。」收走空盘,他对她下令。   「我又不是猪!」于妍不禁抗议,「只有猪才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你的确不是猪,但你是病人。」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戏谑,只看见他的笑容,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令人觉得难以亲近,然而他的笑容却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笑!老是皱着眉头,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但是你好像没被我吓到的样子。」看她那副被他笑容迷住的模样还满可爱的,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和其他人不同啊!」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哦!我倒看不出来。」看她依然没有想休息的样子,他索性坐在她身侧。   「那是你缺乏观察力。」她忍不住糗他,同时自然的靠向他怀中,彷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吗?」他故意以怀疑的语调说,手也轻轻的环住她,就像是他们已经这样做了许久似的,此时他并不急着去探究心中升起的那股柔情。   「那些家具是你做的吗?」她假装没听见,迳自提出问题。   「是啊!觉得如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在意她的想法。   「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但是我认为你做得很好。」她在他怀里扭动着,想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老实说,她很喜欢他们之间的身体接触,令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温暖。   杰鲁认真的点头,鼓励她往下说。   「也许有人会觉得样式和雕刻太过简单,可是我就是喜欢!它们给人朴实无华、很大众化、平民化的温暖亲切感觉,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听到这番话,他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懂。这些家具确实让他花上全副心神在上面,每一个都像是他亲生的小孩似的,制作家具是他一直以来的兴趣,而他对它们的热忱甚至可以令他放弃原有的地位,但限于他是独子,必须继承世袭的领主地位,所以只能在每年入冬后再到这石屋里住;在寒冷的冬季,才有空从事他喜爱的木工,对他这种癖好,他的亲人一向不能理解而站在反对的立场,然而他相信她一定能了解。   「相较之下,那些繁复的雕花装饰就显得浮夸而不实际,甚至令使用者觉得不方便,因为还得注意不碰伤它且又难清理;那种虚华的家具令人无法喜欢,只觉得庸俗不堪。」没注意到他变化的脸色,于妍批评着。   杰鲁压抑不住对她满心的欣赏爱怜,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她真是个奇特的女子,听见她的想法后,他益发坚定要得到她的决心。   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于妍禁不住愣了一下。「你……」她连忙挣开他的怀抱,左手轻抚刚才被吻的地方,右手指着他,却说不出骂人的话。   言 他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蓝眸却不自禁的流露出深情。   情「你占我便宜!」好半晌她才挤出一句微弱的指责,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吻令她有些飘飘然的,然而自己怎能任他白白的亲吻呢?当然要抗议才合理。   小「你不喜欢吗?」他深情的看着她,显得非常无辜。   说 于妍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他那样一看就觉得想安慰他,好像她才是那个占便宜的人,她连忙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吧「待会儿我要去仓库,要不要来?」他双手环住她的腰。   独 她耍赖的捂住双耳不理睬他。   家「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侵犯你好吗?」他偷偷在背后以手指交叉成十字。   她转头瞪他,心中却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因为她其实还满喜欢他的吻。   「我要做木工,你要看吗?」他轻晃她,想徵得她的同意。   「你不是说我是病人,要多休息?」她嘟着嘴抱怨,双眼却期待的闪闪发亮。   「我会把你包得密不透风,不会着凉的,而且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猪?」他好声好语的哄她,全然没有吓人的气势,在她面前,他就是无法严肃起来。   她才不理会他的嘲讽呢!竟然又说她是猪。不过赌气要有限度,不然错过好玩的,岂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A A A   于妍坐在木箱上,双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饮料,穿着皮靴的脚轻轻晃着,现在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据说是一个叫汉娜的女人带来给她的。   杰鲁把暖炉的火生好后,便迳自忙着刨平木材的表面。暖炉的火熊熊烧着,路克却跑得不见踪影,而杰鲁毫不担心的专注工作,彷佛已习惯路克在下雪天外出。   于妍着迷的看着杰鲁一次又一次的刨光木材,然后又不时眯起眼测视它们的平坦程度;工作中的杰鲁那副抿紧双唇、认真的表情深深吸引她的目光,此刻的他全身充满着力与美,散发强烈的阳刚气息,令于妍忍不住认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此时的杰鲁更好看的男人了。还是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仓库这个名词在她的想像中都是又窄小又杂乱无章,四处总是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这仓库却十分宽敞干净,在于妍眼中看来,一点也不像仓库,应该说是工作室较恰当。制作家具所需的大量木材都堆放在仓库旁,由于连日大雪把木材完全覆盖住,在纷飞的雪中看去,反倒像是一座小雪丘。   工作室中完全没有家具摆设,只在靠墙的地方摆上几个大木箱,就是她目前坐的地方。房子的中央,距火炉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完全空出来作为工作场地,由于离火源很远,不怕做木工时刨下的木屑飞进火中引起火灾,且暖炉也采用几乎完全密闭的设计,只留下一个通风口及一个可开闭的门,狭长的铁管直通到天花板以利排烟,这地方八成在当初就是为了能在冬天工作而设计的。   「这里还算干净,木屑都到哪里去了?」眼尖的她发现地上几乎没有堆积的木屑,但是依他的个性应该是每天工作才对,那么那些碎屑到哪里去了?   「每天工作结束后就收集起来,生火很方便。」他手上的动作未曾减缓。   看来他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她很满意又找到他的另一个优点。「这房子就你一个人住?」虽然她只见到他,但她仍好奇他是否真是独自打理自己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没错!偶尔汉娜会送些食物和衣服过来,看需要也会停留几天过来帮忙;前几天你生病,她就住下几天好照顾你,直到你病情好转才走。」他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她的蓝眸中别有所指。   她会意,脸颊顿时飞红,原来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他换的,看来他还满君子的,不会趁人之危。   见她双颊飞红的羞涩模样,他忍不住微笑。   「你常到村里去吗?」为了掩饰窘态,她连忙发问转移话题。   「大约一星期一次。」他开始拼装散放在地上、已经几乎成形的木材。   「你是怎么谋生的?」她实在对他很好奇。   「你看到的。」他迟疑了一下,决定撒个小谎。   「和村民交换?」她猜,贵族可能宁愿选择样式更花俏庸俗的东西。   「你很聪明。」间接的回答。   「它们很受欢迎吗?」她着迷的看着在他手上逐渐拼装成形的东西。   他偏着头,稍微想了一下。「应该是吧!」   「你并不想靠它们赚钱。」她肯定的说。   「何以见得?」他扬扬眉,很好奇她怎么会这么想。   「以你的手艺,你大可做出精致花俏的东西去迎合那些贵族的口味,赚进大把的钞票,但是你却宁可做出自己想做的东西,又不计较它们的价值,拿去和村民交换日用品,我敢说你换回的东西,肯定远不及你做的家具有价值。」   他理解的点点头。其实他说以木工维生是假的,每年冬天短短的四至五个月的期间能做出多少家具,根本不可能拿去和村民交换;再说村民也不敢用身为领主的他所做出来的东西;他没想到一个小谎言竟让她想那么多,不禁有些愧疚。   「你为什么那么做?」误将他的点头看作默认,她提出疑问。   「村民比贵族更需要我的家具。」他将头转开,顺着她的想法回答,深深觉得自己陷入作茧自缚的窘境。   「你的心肠真好。」她由衷的说。   听到她的赞美,他心中的罪恶感更深,开始怀疑他隐瞒身分是不是错了?   她无视他异样的情绪,微笑地看着他。   此时工作室厚重的木门传来爪子抓扒的声音,适时解救了他的困境。   「是路克。」杰鲁连忙开门,心里从没像此刻这么感谢和她的对话被打断,「它每次出去玩累了,就会自动回来,这时会抓门表示它要进来。」他解释。   门外果然是路克,厚厚的毛皮上覆着一层雪,口里还衔着某样东西。   于妍伸手接过细看,路克则很规矩的先抖掉身上的雪才进屋里。   「是一只鸟,看来是冻死的。」于妍看着手中僵硬的小东西,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悯的情绪。   「看来路克是希望我们帮它做个坟墓。」杰鲁也靠过来细看。   路克彷佛听得懂主人的话,同意的低吠几声。   「它常这样做吗?」她看着杰鲁拾起一个木块稍微比划一下,就着手在上面挖洞,看样子他是想为它做一副小棺材。   「是啊!它的同情心太旺盛,几乎每次发现什么受伤的小东西都会把它们带回这里,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他的口气听似抱怨,但脸上的表情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也喜欢照顾它们?」于妍失笑。 第三章(2)   「有这种狗,不喜欢也得喜欢。」杰鲁有些发窘,黝黑的脸透着微红。   她忍不住偷笑,杰鲁好像不喜欢表现他的同情心,可能是认为这样有损他的男子气概吧!   「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他轻咳一声,想转移话题。   于是,她开始叙述自己的妈咪、静妮、以及在廿世纪的一切。   那些他从来不曾听过的事物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即使是凭空想像,但他发现她说的「故事」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魅力呢!他针对自己不懂的名词提出问题,于妍也尽可能的加以解释,但仍不免词穷,这时他也会体贴的一笑,绕过这个话题。   渐渐的,她的话愈来愈少,表情也愈来愈忧郁,因为她想起廿世纪的家人、朋友,她愈来愈想家——   「雪什么时候会停呢?」于妍轻叹,期待着春天的来临,只要一想到她完全无虞的坐在这里说说笑笑,妈咪却以为她已死去而伤心欲绝,她就高兴不起来。   「再过几天吧!」杰鲁轻描淡写的敷衍漫应,虽然他也能理解于妍思亲的心情,但他并不希望她离开,所以不喜欢提到这个话题。   于妍沉默不语。   A A A   一天的工作结束,两人又回到与仓库相连的小屋。   杰鲁扶于妍坐在床沿,他还是将她当成病人看待,不管到哪里都不忘扶住她,然后他转身去生火,经过一个白天,室温已经下降许多。   「你怎么了?」她不习惯他的沉默。   「没什么,我本来就不爱说话。」杰鲁丢几块木柴到炉中新起的火苗上。   「那你会觉得我吵吗?」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不会。」他很喜欢听她说话,「先别下床,等我一下,我就回来。」见她又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他出声提醒她。   于妍听话的点头,杰鲁转身离去。   「路克,过来。」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反正和狗玩又不用下床。   懒洋洋的窝在炉火旁取暖的大狗闻声站起,伸伸懒腰,张口打了三个呵欠,然后才摇着尾巴缓缓地靠近她;她伸手抚摸它柔软的毛皮,打从心底喜欢这只大狗。「路克,你真是只好狗,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她忍不住轻喃。   它半坐在地板上,享受她的碰触,喉间发出满意的呼噜声,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友善的注视于妍。   「你真是静不下来。」杰鲁进门就见到一人一狗腻在一起的景象,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是心疼。   她没有回答,因为看见杰鲁手上那叠厚厚的毡子,吸引她的并不是他将毡子铺在地上的动作,而是毡子上的花色,它们充满朴实原始的美感。   「这些毡子好美!是谁编的呢?」于妍吁了一口气,赞叹的说。   「村里的妇女们编的。」他稍微挪动了一下家具,好让毡子得以完全覆盖光裸的地板。   杰鲁端详一下地面,确定没有缝隙以后,才示意她可以下床。   于妍得到指示,迫不及待的跃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毡上,路克尾随着站起。   「谢谢你。」她由衷的说,心知他这么做是为了她。   「别对我说谢谢。」他觉得有点不高兴,不喜欢她对他那么客气疏远。   她有些困惑的看向他那双蓝眸,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一种她不太熟悉的情绪,这是他第一次用那么凶的口气对她说话,她只不过是道谢而已啊!   「算了!」看到她困惑受伤的眼神令他不由得心软,他放低声音安慰她。   「饿了吗?我去准备晚餐。」   「我也要帮忙。」虽然她甚至连生火都不会,但仍跃跃欲试。   她那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看在杰鲁眼中真是可爱极了,他宠溺的一笑,自衣橱中拿出另一双毛皮拖鞋。「外面没铺地毡,把拖鞋穿上。」   A A A   其实她也没帮上什么忙,站在古式的炉灶前,她发现自己在现代厨房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她只能乖乖的和路克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烤火。   杰鲁用叉子叉了一块好大的肉架在壁炉的火上烤,而于妍的工作就是不时帮肉翻身,免得烤焦。起先她是有点怀疑两个人怎么吃得完那块肉,但是杰鲁告诉她,那是为路克准备的,她不禁咋舌。   「路克。」于妍伸手搂住路克的颈项,他们此时正一起坐在炉前的一块毡子上。   对她的轻唤,路克一点反应也没有,双眼直直盯住火上的食物,咽了口口水。   「有得吃就不理人了,你好现实喔!」见它这副馋样,她忍不住轻笑,伸手拍拍它的头;见肉烤得差不多,她便将肉连叉子拿起,由于叉子附有木柄,因此并不烫手,只见那肉一直冒烟并传来阵阵香气。   路克见肉离开火,立刻凑上来。   于妍连忙将叉子高高举起,「不可以!路克!烫呢!凉了再给你。」她轻斥。   路克见无法夺到肉,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拼命的摇尾巴,一脸讨好。   「你在玩什么?」杰鲁把食物端至餐桌,正巧看到她正在逗路克。   「你有没有刀子?」她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那块肉晃了一下。   杰鲁扬扬眉,默不作声的解下腰上的小刀递过去。   「你自己不吃吗?」他看着她细心的先切下一小块肉喂给路克;它迫不及待的将肉一口吞下,不满足的继续摇尾巴。   「等会儿再吃。」她连头也不抬一下。   「好吧!」见她玩得正高兴,他决定不告诉她路克比较喜欢自己撕肉吃,免得破坏她的玩兴。   「想不想和你的家人联络?」他觉得还是主动出击引起她的注意力比较好。   「你有什么方法吗?」她随口漫应,并不十分热衷,因为根本没办法嘛!   「你不想知道?」对她这种不如预期的漫不经心态度,杰鲁顿时有些泄气。   「也不是,只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出可行的办法……」她终于正色看他。   「所以你觉得我也想不出方法?」杰鲁扬扬眉。「我保证这方法绝对可行。」对她的不信任,他险些气炸了。   看看手上喂至一半的肉,她的表情有些迟疑。   「直接给它,我们可以边吃边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再讨论。」杰鲁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好言哄她;他一向是个决策者,手下都只是说一听一,向来没有讨论转圜的余地,现在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于妍耸耸肩,听话的将剩余的肉丢给路克;大狗一口咬住,满意的摇摇尾巴,带着它的食物往角落享受去也。   她则乖乖的在餐桌前坐下。   「可以说了吗?」往嘴里送进一口食物,她含糊不清的提醒他。   深呼吸几次,杰鲁好不容易才平息下自己不被重视所引发的怒气,尽量平心静气的说话:「你可以写信。」他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只是表示目前他的策略仍未成功,未赢得佳人芳心,有待努力!   「在这个时代?唯一有办法保存信件百余年的就是银行的保险箱。然而这个方法我想过,我自己没有这个财力去租用它,至于你的经济能力……不是我贬低你,要求你去负担这笔费用太勉强,更何况也没有立场要求你代我付这笔钱;即便你有能力又愿意,到时要找什么人帮我们把信寄出?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原来如此。」他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原来她之前早就想过了,「然而你将我视同外人,不与我商量。」即使能理解她的想法,杰鲁仍忍不住不满地道。   「真对不起,但事实上就是你无法帮上忙。」于妍不甘示弱的反击,慢着!他要帮她想办法?这表示他已全然相信她了吗?她心中不禁涌上一丝喜悦。   「如果说我可以呢?」杰鲁扬扬眉,决定扳回他在她心里微不足道的地位。   「怎么帮?」想到一旦如此自己将成为他的负担,她不禁皱眉,方才的兴奋之情亦消失无踪。   「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穷,而且我在苏黎士银行也认识一些人,这些事是可以办到的。」他稍微透露了一些真相。   「你的出身并不简单是吗?」依杰鲁的外表气质看来,与其说他是个木工,倒不如说是贵族较合适,难道……她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没什么特别的。」杰鲁轻描淡写的试图一语带过。   于妍深思的望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复杂情绪,她不希望他是贵族,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身分相差太悬殊了,她应该要疏远他才是。想是这么想,但胸口一阵闷痛提醒她不知何时已付出的情感已无法收回;她决定装作若无其事。   意识到她的退缩,杰鲁不禁对自己一时的口快而自责,明知她如此聪慧,实在不该在她面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但已出口的话无法收回。「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语气近于哀求,他已经开始渐渐看清自己对她的感情。   「我只是在想该写些什么。」于妍随口说个理由,没关系,也许自己是一厢情愿,杰鲁也许只是将她视同一个妹妹或是朋友而已。她痛苦的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杰鲁了,早在第一眼见到他、还有他的作品时;然而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秘密,使她不敢奢望,如果她是清白的,那么她还可以无愧的与他相恋,但是……   也罢,于妍绝望的想,毕竟自己无法在这个时代久留,这个秘密可以阻止他对她心动,如此,受伤的就只有自己,杰鲁将可全身而退。   杰鲁清楚的看到她美目中流露的哀愁,他忍不住走至于妍身侧,强势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别再想了,不管你在想什么。」他霸气但柔声的命令着,因为她的表情令他极度心疼。   于妍忍不住轻声啜泣,她真的好害怕,怕当她说出真相时他鄙夷不屑的目光;以往她总是以活泼的外表包装自己,丝毫不敢露出一些自卑自怜的情绪,她怕被排斥、被议论,那种不管到哪里都会有的同情目光和指指点点,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有谁知道她活泼的外表下其实有颗千疮百孔易碎的心呢?   「别哭,好吗?」杰鲁加重手臂的力道,将于妍紧紧圈住;她为什么要哭?他们方才的话题不是他的出身吗?然而依她的模样看来,似乎是由于自身的缘故才哭的,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但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容他多问。   「乖,明天陪你去打雪仗好不好?」既然如此,就找些新鲜的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实在不忍见她流泪,一颗心揪得死紧。   她在他怀里用力摇头,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   「你报仇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衣服也没惹你,怎么弄得我一身……」杰鲁无奈的看看身上无辜的衣服,不知该哭还是该生气。   「活该!」于妍闷声说,她实在不想抬起头来;在他面前失态令她觉得有些窘,而她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使是令她痛苦十几年的「那件事」,她也已习惯在短时间内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她的蛮横,杰鲁不以为意,他反而高兴她终于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起来吧!」他想换下身上的脏衣服。   于妍再摇头,伸手抱住他;在他怀中,有种安心的感觉,就算他不喜欢她,就算两人不会有结果,她仍打算要「制造」一段美好的回忆。   「乖嘛!至少让我换件衣服。」对她第一次主动抱他,杰鲁不禁窃喜。   「原来衣服比较重要。」于妍立刻松手,离他远远的,但又随即靠近,拉起他衣服下摆用力擦脸。   「你又做什么?」杰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动作。   「擦脸啊!你没看见吗?」于妍故作优闲,正经八百的回答。   杰鲁见状,忍不住苦笑摇头。他换上干净衣服后,拧一条热毛巾,正要为她擦脸,却看见于妍早在餐桌前打起盹来,她果然是累了,他会心一笑。   然而当热毛巾一碰上脸颊,于妍立时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要吵啦!」她的语气像是在赶讨人厌的苍蝇。   杰鲁失笑,轻柔的拭净她粉嫩的小脸,然后将她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转身欲离去。   「别……」经过一翻搬动,于妍被惊醒,正巧看见杰鲁欲离去的背影,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这床这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不会碰到的。」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进进出出,她明了这石屋大是大,但也只有一房一厅。像她这样反客为主的占用唯一的床,令她心中有丝不安。   「你相信我?」除非她认为他不是男人,否则怎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睡沙发不是很不舒服?」对他的问题她避而不答,张口打个呵欠。   但美人在侧,只能看不能动也是一样痛苦啊!杰鲁不禁苦笑。   「随便你吧!」于妍挥挥手,翻个身就睡着了。   看她那副毫无心机的模样,杰鲁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多心而已!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引不起她的戒心,他叹口气躺在她身侧,也许是由于床铺的下陷,使得于妍向他这边靠过来。杰鲁认命的伸手拥住她,无奈的却因身体发热而一夜不能合眼。    第四章   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向她微笑着,那笑容中包含着慈爱、亲切及鼓励;她彷佛又回到小时候,欢天喜地的奔向他,但那张脸却在下一刻转变为邪恶狰狞,四周在一瞬间陷入黑暗,他变成一只丑陋的怪兽对她张牙舞爪,她心中的喜悦被满满的恐惧取代,他要来了,他愈来愈接近了,她心中不断的有个声音在对她如此说,而恐惧感也愈来愈高,黑暗中只见怪物的身影愈来愈大,愈来愈近,逐渐向她压下……   于妍睁眼坐起,全身的冷汗及心中鲜活的惧意,和静谧的夜形成强烈的对比。   只不过是个梦罢了!她试图理智的说服自己,却控制不住因恐惧而发抖的身躯。   一只温暖强壮的手伸过来揽她的肩,是杰鲁。她心想大概是床的轻微震动吵醒了他,却不知他彻夜未眠,此时正以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回事?做恶梦吗?」   思及那个梦,于妍忍不住全身轻微战栗,「没事,只是一个……梦。」她有些迟疑,却仍努力的微笑,企图掩饰不安。   杰鲁觉得此刻的她是那么柔弱,令他想永远地将她抱住好好呵护;可是同样的,她在这么脆弱的时候却不向他寻求安慰,这令他有些愤怒,因为觉得不被需要。   「不只是梦,到底是什么事困扰着你?」他蓝眸中显示着非知道不可的决心。   「真的只是个梦。」她回避他的视线,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企图多汲取些安全感,对于这件事,她宁愿选择遗忘,希望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为什么它又在梦中造访她呢?   「我是那么不可信任吗?」杰鲁叹口气,紧紧抱住她,安慰似的前后摇晃。   「不是那样的,对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她连忙向他解释。   「只是很重要的人?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蓝眸中布满失望。   「你从未提过你的背景。」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心中的那股情感,只好以别的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   「你不认为你是在和我交往,而不是同我的家世背景交往吗?」   「你不认为这样比起来很不公平吗?我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但你却什么也不说。我对你的认识也只不过是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兴趣而独居在森林的边缘,有股奇怪的贵族气质,如此而已。」   虽然明知她是故意要引开话题,但他正好可以趁此时向她表白自己的身分,将一切敞开来谈,也许也可得知她的心结何在,「不想睡了?」看向她期盼的小脸,他下定决心。   她点点头。   「真的想知道?」他心里还是有点迟疑。   于妍用力点头,觉得自己的脖子快断了。「你到底说不说啊?」她不禁嘟着嘴抱怨。   她的模样可爱极了,杰鲁伸手轻捏她粉嫩的脸颊,「先答应我,不生气。」他不放心的要她保证。   「你有事瞒我?」她睁大美目,挣开他的怀抱。   「你生气了?」他蓝眸中满是担心。   「没有,应该是……好奇吧!」   「好吧!」他轻松的靠在松软的枕头上,伸手拉她。   于妍顺势倒入他怀中,说真的,她还满喜欢这样靠着他!   「我的本名不是杰鲁,而是杰克亚.F.弗烈克.鲁道夫,只不过我目前并不用那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再用那个名字?」她水汪汪的大眼中充满好奇。   「你真的没生气?」他仔细的端详她的反应。   「我该生气吗?就为了你隐瞒真名?」她反问,「生气是最容易误事的情绪了,被骗或被欺负的感觉就已经很糟了,还要花时间生气,那不是帮着别人欺负自己?那种亏本的事我才不做呢!」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他嘉许的摸摸她的头,继续往下说。   听到他又拉回主题,她连忙竖耳倾听。   「鲁道夫是个很大的家族姓氏,应该说是贵族吧!和其他的贵族一样轻浮奢华,自己有领地,却还经年累月的长住巴黎,只为享乐而时时提高领土的赋税,弄得民不聊生,我的父亲鲁道夫伯爵在外养情妇,而伯爵夫人也另有情人,社会风气更是默许他们分别在公共场合和各自的情人出双入对。」对于这种潮流,他十分不以为然。   「连带的,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也变得轻浮,崇尚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我的父亲在一次决斗中被杀,只因为对方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实话。而我是长子,照理说该出面为父亲报仇,同那个人决斗才对,但我实在不能苟同他的行为,即使他是我的父亲。」他的语气中充满伤感与鄙夷,因为他实在讨厌提起这段过去。   「在他死后,我觉得我对这种贵族生活已无法忍受,再加上我的家人不但没有因为我父亲的死而反省,反而更变本加厉的沉迷于纸醉金迷的世界,所以我离开巴黎,选择现在的生活。」他简短的结束,并未说出目前的身分。   依于妍对他的认识,她知道即使他说得如此简略,必定还有更多没有说出的部分;她对当时的潮流多少也有些认知,除了家人对他离家的不谅解及指责外,贵族们必定会百般嘲笑他是个懦夫,不敢为他的父亲报仇。   「你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罢了,是那些人不了解。」她忍不住出声为他辩白。   「谢谢天!你是真的了解。」他先是惊讶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于妍,然后就感动的一把将她搂住;以她的冰雪聪明,自然不难猜出他当时的情况。   「所以,这也是你不愿意做些华靡东西的原因之一。」于妍有些明白了。   杰鲁点头,再也无法否认心中对她的爱意。   言「你的家人不曾来找过你吗?」她以为他指的「现在的生活」是说当木工。   情「有找过,要不是为了领土继承的问题,我猜,他们宁可将我当作家族耻辱,永远除名。」说真的,他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小「你才不是耻辱,绝对不是。」她不禁心疼的伸手抱住他的腰,为他不平。   说「这是风气使然,我们也无能为力。」他反倒安慰她。   吧「但是就连家人都有这种想法,你不认为很可悲吗?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啊!」   独「他们现在可巴不得我是陌生人呢!」他的语气充满嘲讽,但说的的确是事实,因为他的继承权是无人可夺取的,即使他再怎么「不孝」,仍是名正言顺的领主,除非他死去,土地才会落入他母亲的手中。   家「那你现在的身分?」她终于发现可疑之处。   「目前——我是领主。」杰鲁知道逃不过了,硬着头皮招供。   于妍抬起眉毛,不发一语。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他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解释。   「你该庆幸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于妍慢条斯理的说。   「为什么?」见她如此平静,杰鲁反而一头雾水。   「如果由别人口中得知事实,我必定会生气。」在她的想法是「自首无罪」;再说,早在他招供以前,她已自他周身散发的气质约略猜出他的身分,如今顶多只能算是「求证」而已,「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于妍提出一个疑问。   「制作家具一向是我的兴趣,但当上领主以后就比较没空。春至秋季是农忙时节,杂务较多,进入冬季后就较平静,事情就可以交由管事代理,因此每年入冬后至雪融的三至四个月里我都会在这里,一方面制作木工,一方面也脱离贵族生活。」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能完全脱离贵族身分。   「原来如此。你已经不在意了吗?」被家人误解,想必他也伤心过很长的时间。   「是在意过,也曾想过放弃继承,和他们切断关系。」他承认。「但是生活还是要过,不能为他们放弃我自己的生活。而且如果我不继承领土,换作其他人统治的话,只会让农民们更加活不下去,倒不如由我管理,酌情徵税,如此人民既可温饱,也不会怨声载道。」杰鲁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快乐吗?」于妍深深的被他的话感动。   「是的,现在的我非常快乐。」他深情的望着她。   于妍会意,一张俏脸登时飞红。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他旧话重提。   「我——」她欲言又止。   「这么为难吗?」他误解她的意思,禁不住苦笑。   「不是的。」于妍极力摇头否认,急欲澄清。   「如果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请你明说。」他不想做个不知进退的人。   「不是的!不是、不是……」于妍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她承认自己的确爱上他了,否则怎会如此心痛?既害怕不说出真相会使他误解,更害怕秘密一旦说出,那双蓝眸中的款款深情将被极端的轻视和恶意的嘲讽所取代,果真如此,她将会心碎而死;然而说出事实的真相已成为必然,她再也无法逃避。   「请你安静的听我说一个故事。」她闭上眼睛坐直身体,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生怕一睁开眼,会泄露出心中满溢的哀愁。   即使闭上眼,她脸上哀伤的表情仍令杰鲁十分心疼。   「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只是,在她七岁那年,一切全变了。」她必须停下来让自己喘口气,否则那股压在心头浓浓的恐惧恐怕会令她窒息。   「那天晚上,她最亲爱的妈妈不在家……」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那么遥远,就像是从天际传来的一样。「而她亲爱的父亲喝得烂醉,闯进她的房内强暴了她。」她咽下喉中欲呕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父母狠狠吵了一架,母亲离家出走;此后五年,她完全没有再见到她的母亲,而在这五年中,她的爸爸——」她觉得喉头有硬块梗着,她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她的爸爸从未停止对她的强暴,以各种你所能想像的方式,而且是每个晚上。每当入夜时分;她就恐惧得无法入睡,但她甚至小得不知怎么逃。」她开始觉得那声音不再是自己的,反而比较像是陌生人在说话。   「最后,她的导师发现她怀孕了,这件事才沸沸扬扬的渲染开来,而在事情被公布的同时,她的父亲因受不了外界的指责而自杀,至于她的母亲由媒体得知这件事以后才终于出面带走她,带她去堕胎,为她改名。」她觉得自己有些虚脱,但仍坚持的说完。   「往后数年,她做了好几年的恶梦,受尽各种指指点点、同学的排斥、轻视的嘲笑,也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好不容易才可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抬头挺胸的过活。」她停顿了一下,迎接她的是令人难堪的死寂,回想起那段日子里受的屈辱,紧闭的眼皮下,泪水终于无法遏止的流下。   「那女孩就是——」于妍努力的以几乎无法控制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   一只温暖的手轻按住她的唇,阻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另一只手则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你为什么不睁眼看我?」他十分温柔的问,生怕惊吓到她。没想到她竟然经历这种事,他真恨不得能亲自手刃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然而这股怒气他无法发泄,因为此刻更重要的事是安慰已如同惊弓之鸟的她,现在只要他表现出一丝怒气都会吓着她。   于妍不敢睁眼,生怕看见的景象会完全粉碎自己那颗已支离破碎的心,她怕再受伤,她十分清楚自己绝对无法承受他的转变。   「我有那么丑吗?」他故意打趣道。   于妍摇摇头,困难的睁开眼睛。   「如果我遇到那个女孩,我会告诉她,她其实是个十分美丽可人的女孩。」杰鲁将她的双手拉至心口贴住,十分诚恳的说:「我还会告诉她,我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女孩,而我只相信我所见到的,我会告诉她我爱她,这份爱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而且我敢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他不再隐藏蓝眸中的柔情。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她并没有看见她所预料在他身上会流露的憎恶,这已使于妍心存感激,再加上他说的一番话,令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滴落在覆住她唇上的那只温暖大手上。   「那女孩是你,是不是?你一定很辛苦吧,要一个人背负这种事。」他深情的目光中含着怜惜。   她再也忍不住,扑向他怀中放声大哭,彷佛要哭掉这几年来的恐惧委屈及伤痛。   他则温柔的拥她在怀,轻轻的、安抚的拍着她的背,「我就这么不能让你相信吗?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于妍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他,摇摇头。   「嗯!眼睛肿成这样实在不好看。」他乘机对她评头论足。   听到他说出这种话,她忍不住抡起拳头捶打他;杰鲁也不甚在意,只是加重了手臂的力道,使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   「不要啦!好脏喔!」她不好意思的指指方才「不小心」擦在他上衣的一滩湿。   「喂!这可是你自己弄的呢!」他有些啼笑皆非。 XS8@XS8   「好嘛!帮你擦啊!」她浓浓的鼻音中满是不怀好意。   于妍拿起床单就往杰鲁的上衣一阵乱抹,杰鲁则笑着闪躲,混乱中,杰鲁抓住她的双手,并将她压倒在床上,尝试以自己的身体压住她乱扭的娇躯。   「别再动了。」他忍不住轻声命令;在他眼中,双手被压在头顶上方的于妍是极富诱惑力的,再加上她不经意的扭动,更撩起他体内深沉的欲望。   察觉到杰鲁逐渐僵硬的身体及眼中流露的情欲,于妍下意识的停下一切动作。   果然,她还是害怕的,杰鲁心想,倏地令自己离开她的身体,他不想强迫她,不是他不想要她,而是他希望能先帮她克服这方面的恐惧。   「天亮了,你要再睡一会儿吗?」他看看窗外透进的曙光,想起两人自深夜起就没合眼的事情。   「杰鲁,你对我没兴趣吗?」虽然在她内心深处仍对「那件事」心怀恐惧,因此对他的「君子行为」多少有些心怀感激;即便如此,她仍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   「你还没准备好,不是吗?我不想强迫你。」杰鲁淡淡的说。   听见他直率的回答,于妍不觉脸红。   倏的,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什么是『媒体』?」   「就是经由文字、影片转播等方式报导每天发生的大事。」于妍没有说电视,因为她知道他不懂。   「影片……」杰鲁沉吟许久,「你刚才所说的影片,是指影像连续显影吗?」他表情凝重;其实他认识一个科学家朋友,目前他正在从事要将人的影象利用光的一瞬间残影记下来的研究,好像每每遭遇瓶颈,在他们的通信中,他常向自己诉苦说这研究有多困难,几乎要教他少年白头。   「是啊!在我们的时代已不只停留于静止的平面影像,已进步至会有连续动作的影片。」她小心翼翼的回答,怕又要被他当作疯子了。   其实在心里,杰鲁已隐隐约约的相信于妍真如她自己所说的是来自廿世纪,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食古不化、不相信时代会进步的人,再加上于妍说起那个时代的事总会细心的连事情的源头一并说明;一个疯子岂能将她幻想的事说得如此详尽、几乎天衣无缝,由此看来,她并不真如他所想的是个精神病人。   但也许是由于潜意识里不想失去她,而将她当成不正常的人是唯一令他觉得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就好似一旦承认她是「未来人」的话,她就会自他身边消失一般。   「你是真的来自未来。」他的语气是肯定的,但眼神中带着些许挣扎。   「你相信我了?」于妍有些惊异,不知何故,也不知自几时起,她开始觉得杰鲁相信与否已不再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被别人怀疑,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她和自己在一起时仍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天晓得她内心有多苦!   「我知道。」于妍不在意的笑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睡吧!你从半夜被恶梦吓醒后便没睡了。」带着浓浓的内疚与怜惜,杰鲁心疼的哄她。   「那你要陪我喔!」于妍口齿不清的要求保证,她的确是倦了。   「好。」没有回答,看来她已进入梦乡;杰鲁爱怜的注视她熟睡的无邪脸孔。   路克不知何时靠在他身侧轻轻磨蹭着,他转头看着自于妍来了以后就「投奔明主」的大狗,它正关心的盯住于妍的睡脸。   「以后要好好守护她,知道吗?」   路克以同意的低吠回应,彷佛它真的听懂似的。   A A A   于妍迷迷糊糊的摸索她的大布偶,不料手一伸出,却被一堵坚硬厚实的肉墙挡住,她带点困惑的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男人!她吓得坐起身来。   呆了好一会儿,她混沌的脑子终于稍稍清醒,认出身旁躺的男人是杰鲁;早晨除去赖床的习惯外,在初醒的片刻,她的脑筋向来是停止运转的,半晌才会清醒。   又过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想起昨夜对自己身世的剖白,还有他的包容温柔,以及他终于相信她来自廿世纪,她心中忍不住泛上一丝甜意,再想起杰鲁的那句「我爱你」,喜悦的小脸忍不住涌起一抹微笑。   见他规律起伏的胸膛,于妍知道杰鲁仍在熟睡,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呢!虽然他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举动,但可不代表她会「礼尚往来」、约束自己不安分的手,她打算趁这机会好好研究一下杰鲁。   几乎每次见他,他的浓眉老是皱着,但睡着时眉毛倒是舒展开来,她伸出手指顺着他眉毛的线条,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嗯!感觉满舒服的。   经过一夜,他原本光洁的下巴纷纷冒出短短的胡髭,看起来一点点、黑黑青青的,她带着好奇伸手摸了一下,啊!顶扎手的呢!于妍的小手被刺了几下,连忙收手,淘气的吐舌;她从来没在一大早见过男人,尤其是还未修饰过自己「门面」的。   于妍再度伸出「魔爪」探索他胸膛,很惊奇的发现浓密的柔毛,然而它们仍掩盖不了其下纠结肌肉的纹理。他的身材顶好的嘛!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这个时代,男士们是不作兴上健身房的,他又不是武士,那么这副好身材又是怎么来的呢?她想了一会儿,结论是:做木工练出来的!再说他身为领主,平日必定也受过不少很「魔鬼」的训练吧!她继续顺着胸膛上的毛向下摸,直至腰际,它们都没有间断,只是逐渐变稀疏而已,她的手停在他的小腹上,显得有些迟疑,应该不能再向下了吧?她悄悄的对自己说,却同时听见一声闷笑。   她惊慌的看向杰鲁,却迎上一双带笑意的蓝眸;于妍顿时觉得双颊发烫,慌乱的收回手,「你醒啦!」她的声音细如蚊鸣,几不可闻。   其实他早就醒了,在她吓一跳坐起的时候,他想看她的反应,于是故意装睡,没想到她还顶大胆的,乘机上下其手,大吃他的豆腐,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移动所引发的感受几乎令他无法控制自己,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亲热一番,然而他亦十分明了她此刻的大胆并不代表她对男女之情已毫无芥蒂,因此只好隐忍不发,独自忍受欲念的煎熬。   她的小手停在杰鲁的小腹边缘;犹豫显示出她的羞怯,使他不禁眯眼偷看她此刻的表情。而于妍那种想看又不敢看,想伸手却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终于令他忍俊不住,闷笑出声。   「还满意你摸到的吗?」他好喜欢看她脸红忸怩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逗她。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于妍倒抽一口气,不禁哀叫出声,连忙拉起被子往脸上一遮,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啊转,显得十分难为情。她真恨不得能立时挖个地洞钻进去,或是变成隐形人算了。   杰鲁开始放声大笑,她的反应实在太有趣。   她索性把整个头埋进被窝里,但棉被里好闷,她连忙把头探出来透气,见他仍在笑,她没好气的用力瞪他,「有那么好笑吗?我不理你了!」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撒娇语气,但杰鲁注意到了;他很满意她的语气,这表示她多少还是在意他的。   「你不是说要陪我玩雪?」于妍急于脱离窘境,连忙提醒他曾做过的保证。   「雪还没停。」杰鲁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很满意眼前所见,这表示她将会在他身边多留数日。   「好美!在台湾根本看不到雪,除非是在高山上。」她随后跳下床站在他身侧,欣赏面前的雪景。   杰鲁拿起大衣披在她只着睡衣的身上。   「那你呢?」她指指杰鲁单薄的睡衣睡裤;享受着大衣传来的阵阵暖意,她知道他对她的呵护,这令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而受重视的,她十分珍惜这份感觉。   「我习惯了。」杰鲁习惯性的以大手搂住她的腰。   「在台湾,每当合欢山下雪,就会有蜂拥上山欲赏雪的人潮,还会塞车呢!」她舒服的靠在杰鲁身上,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站在窗前看雪。   「雪很稀奇吗?」他顺着她的话问。   「也许没那么稀奇吧!然而身处热带小岛,要看到雪着实不易,因此对雪总有股说不出的憧憬,好像那是件极了不起的大事。」   杰鲁闻言,微微一笑。   「对了,既然你是领主,那么汉娜是你的仆人吗?」她想起这个曾令她猜测身分的女人。   「她是我的奶妈,也可以说是在所有人中最了解我的人,对于我的决策和生活方式,她总是会公正的发表意见,就连决斗的事,她也独排众议,完全的赞成。」对汉娜,杰鲁心中怀有些许敬重。   「这么说,你的价值观大多是受她影响的?」   「可以这么说,我的父母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在我身上。」   「我什么时候能见她?」对这个时代里能养成独特价值观的人,她倒是十分好奇。   「至少今天不能,也许过几天。」杰鲁指指窗外纷飞的大雪。   她点点头,顺从的让他扶坐至壁炉旁的摇椅上坐下,路克立时摇着尾巴凑上来。   于妍伸手抚摸路克的头,双眼却盯着正在生火的杰鲁,看他熟练的堆起木柴,熊熊的火焰立时窜起,和自己比起来,他生火的技术真是太好了。   「我老是学不会。」她指着火光。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动手的。」言下之意,这种小事根本不劳她动手,「可惜你不能留到春末。」在她还未消化完心中的感动时,他又开口。   「有什么好玩的吗?」她觉得他反常的多话。   「春末在城堡中有市集举行,十分热闹……」他用了许多话去叙述市集的繁华及商品的繁多,试图吸引她;如果可以,他十分希望她能永远留下。   她承认他的叙述十分吸引人,然而——「我还是得回去的。」   「至少多留一段时间。」他恳求。   「我会考虑的。」   两人之间一时又陷入沉默中。   A A A   接下来的数日,两人绝口不提廿世纪的种种,彷佛已经将此事遗忘似的,全心享受着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杰鲁对于妍仍是呵护备至,路克也常守在她身旁,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和谐,就像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般。   于妍做恶梦的次数逐渐减少,也许由于旧事重提的缘故,在一开始的几天她着实做了许多恶梦,然而每次梦醒,总有杰鲁的温暖怀抱提供安慰,令她愈来愈依恋他。   她觉得自己已愈陷愈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此时的她根本已无法下决心催促自己赶快想办法回廿世纪,只因她不想离开他。   宁静甜蜜的生活不能令她安心,即使杰鲁总是对她温言软语,而汉娜在见到她后也表示完全的接纳。   「我无法决定去留。」终于,于妍再也无法承受矛盾的情绪,向日益亲近的奶妈汉娜倾诉,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汉娜能令她十分信任,令她想亲近她。   「你想得太多了。」汉娜慈爱的拍拍她的手,她极为欣赏这个来自东方的美人。   「我害怕这一切只是梦,怕会发生意外拆散我和杰鲁,怕我的付出得不到回应。」她继续说出心中的恐惧,美目流露强烈的不安。   「但是你爱他。」汉娜指出事实。   「是的,但是——」于妍不安的承认。   「既然爱他,就该放胆相信他,爱情多少需要孤注一掷。」   「我害怕没有结果的爱情。」她怕那股未知的力量会再出现将她带走。   「爱情不注重结果,而是过程。对爱过的人而言,甜美的回忆比悲哀的结果重要。」   「是啊……与其为未知的未来忧心,倒不如努力营造相处的时光。」于妍若有所悟的呢喃;汉娜说得对,是她太在意自己会受伤,因而恐惧地忘了怎么去爱,而一直付出的杰鲁老是得不到自己的对等回应,必定十分伤心,她实在太过自私了。   「聪慧的女孩。」汉娜嘉许的拍拍她的手,「相信杰鲁的意志,你们之间也许会有波折,但一定能获得圆满的结果。」汉娜微笑。   于妍极为不解,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你自遥远的时代前来追寻的东西,到最后一定属于你,只要有耐心。」汉娜语带玄机。   「我不懂。」于妍想要求汉娜解释。   「你会懂的,只要一直相信杰鲁。」汉娜别有深意的笑了,继续手上的编织。   于妍似懂非懂的点头,在心中下了个重大决定。    第五章(1)   「你是谁?」   一个具有明显敌意的女声吸引了于妍向来人望去,那是一个十分丰满的女人。   于妍忍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她有一头色泽美丽的红色卷发,恣意披散,显出一股自然的狂野风情,寻常村妇的装扮却掩饰不住那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尤其是那对丰胸,彷佛随时都会自她刻意拉低的领口跳出般,真是壮观极了!她敢打赌这世上八成没有男人能抗拒这对巨乳的诱惑。   想必她本身也很以这一点自傲吧!因为她此刻正以一种足以展示她身材的站姿,自恃非凡的靠在门边。   维持那种姿势是十分累人的,而唯一的男性观众——杰鲁正巧有事外出,而身为雄性动物的路克,想必对这女人的好身材也不会显露出多少兴趣。   从五官上来说,这女人的唇型十分完美,只不过稍薄些;鼻子是标准的鹰勾鼻,可以想像当她七老八十、脸上满布皱纹时,必定与标准的巫婆相同;眉毛太浓,使她少了几分女性的气息,然而倒与她给人那股强悍的感觉极为搭调;碧色的双眸缺少灵性,看来极呆滞。   于妍自己想得正起劲,倒忽视了那女人的绿眸正极不友善的瞪视她,好似她才是这石屋的女主人,而于妍才是闯入者似的。   「喂!我在问你话!你是哑巴吗?」被人如此打量,那女人显得十分不快。   女人这么「恰北北」的态度看在于妍眼中,只觉得可笑极了。   「请问我有必要回答你吗?」于妍也觉得有些火大。   「你——」女郎一时语塞。   「你的父母难道没教过你,在问别人名字以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有礼貌吗?」对于犯到自己的人,于妍一向不肯轻饶。   「我是杰鲁的未婚妻,我叫芙妮,你又是谁?」芙妮不可一世的自我介绍,仍不忘气势逼人的追问。   「我叫于妍。」她才懒得告诉她自己的英文名字,一方面也想看她听不懂的表情,算是小小的报复。   「那是什么名字?那么奇怪的发音,说不定根本就是你编来唬我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果然,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仍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   看来在这时代,女人只要稍有姿色就没脑筋是吗?于妍不禁替芙妮感到悲哀。   「芙妮,你说杰鲁是你的未婚夫?」她决定稍微施舍芙妮一点同情,换个话题。   「没错。」芙妮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好似她对这件事有疑问是件天大的蠢事。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喜欢杰鲁吗?」于妍愈来愈肯定这女人的脑子里要不就是装浆糊,不然就是空的,真令人同情!   「我为什么喜欢他干你什么事?」芙妮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和他订婚?」   「他是有权势的贵族,一旦和他结婚,我就可以挤身上流社会,每天交际应酬,周旋在贵族间,是十足的贵夫人。」她解释的语气彷佛当于妍是个白痴。   「你怎么知道他会娶你?」于妍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是和个白痴对话。   「因为他爱我啊!」芙妮理所当然、示威似的说。   于妍翻翻白眼,深觉不以为然,从简短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芙妮的个性,像这种肤浅、拜金又骄纵的女人,要杰鲁动心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对她而言,芙妮根本连「情敌」的边也搭不上,她决定不再理会芙妮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芙妮似乎没发现她已受人冷落,仍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于妍忍不住无聊的打个大大的呵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芙妮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忍不住跺脚大怒。   路克似乎感受到她的怒气,保护似的跃至于妍身前,自喉间发出低吠。   芙妮反倒被大狗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傻了,连连后退。   「噢!路克过来。」于妍连忙轻声哄慰大狗,她对芙妮的确有些许不满,但也不希望她受伤,而且她已经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这表示杰鲁回来了。   他会怎么处理这场闹剧?于妍忍不住想等着看好戏。   杰鲁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芙妮对于妍破口大骂,而于妍则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自顾自的和路克玩耍。   「芙妮!你在做什么?」看到于妍受欺负,杰鲁忍不住怒火上冲对芙妮大吼。   「我——刚才是她先欺负我,你都没看见。」被杰鲁的怒气吓到,芙妮显得极为委屈,她一改方才泼妇骂街的姿态,装出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样以博取同情。   这女人还真会装,于妍看火气既然烧不到她身上,乐得作壁上观。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谁被欺负我还不了解吗?」杰鲁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芙妮不禁为之气结,同时也觉得没面子,于是将矛头指向于妍,「都是为了这个贱女人,你才凶我的,她到底有哪一点比我强?既没胸又没臀,外表我可比她强多了,我——」看见杰鲁射来足以杀死人的目光,芙妮连忙乖乖闭嘴。   「你出去,我不希望以后还会看见你!」杰鲁立时下逐客令。   芙妮气得直跺脚,但她也明白杰鲁一旦生起气来,根本无人奈何得了他,所以她只好悻悻然地甩门离去,在离去前还不忘赏给于妍一记狠狠的瞪视。   耳边清静多了,于妍轻吁一口气,然而空气中的寂静似乎有些不寻常,她满腹疑问的看向杰鲁;照理说,他的「旧情人」找上门来大闹,他应该会有一大堆解释的话要说才是,可是他却只是满脸阴沉的坐在那里,于妍放开路克的颈子,好奇的走向他。   「你还在生气吗?」一点也不怕他的怒气,于妍坐上他的腿,双手环住杰鲁的脖子,打算逗逗他,「生气的不该是我吗?怎么变成你啦?」   「我怕你不肯理我了。」怒气马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难为情。   「你自己惹的祸,还要生闷气、要我主动来亲近你,我可是受害者呢!」于妍不依的双手轻推他的胸膛作势欲起,不料却被他乘机抱住。   言「要是我不接近你,你打算就这样算了吗?」见他不说话,她索性继续数落。   情「才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解释。」怕她误解,杰鲁急忙辩白。   小「哦——」她扬起眉,「你要解释?好极了!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说「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她对我示好,但我从未给她好脸色看,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存在,根本就看不懂任何明示,死缠烂打的,甩都甩不掉!」杰鲁不耐烦的爬了爬头发,「我保证我真的从未对她动过心。」   吧 见到杰鲁那副认真的模样,于妍忍不住噗哧一笑,「如果只看她的外表,我一定不相信你说的话。」   独 听到这里,杰鲁的神色显得非常紧张。   家「但是她一开口,我立刻知道你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那种女人,她的个性和想法是你避之唯恐不及的类型,更遑论去喜欢她。」于妍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不过我比较担心一点。」彷佛要吊他的胃口,她再度开口。   原本觉得心头大石已落地的杰鲁,不禁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看他才稍微放松些又马上紧张起来的表情,于妍忍不住轻笑,「你的个性这么温和,怎么会对女人那么凶?即使她再惹人厌都不该吧!」   「方才她骂你啊!」他认真的回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顶多只是冷着脸不理她而已;但她实在太嚣张,竟然欺负到你头上来,我怎能坐视不理?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保护不了自己心爱女人的人吗?」   「但你还是不该对她发脾气。」即使杰鲁的说辞令她倍觉窝心,于妍仍决定要坚持原则。   「但是我无法坐视别人欺负你啊!」   「对那种人犯不着这样的。」虽然很感动他对自己的深情,但有些话仍要说清楚,「她的水准和我们根本不同,那种人顶多只会张牙舞爪的骂骂人而已,对我们又没什么杀伤力,根本不用去理她。」   「难道你被骂一点也不生气?」杰鲁被她奇特的理论吸引住了。   「为什么生气?她说的又不是事实。」于妍理所当然的如此认为。「她在我心中又不是很特别的人,只能算是陌生人罢了,我没有必要去在意她对我的看法。」   「你真是特别!」杰鲁无法掩饰对她的欣赏。   「才不呢!我一点也不特别。」她认真的解释:「我也有段时间为流言伤神,那些流言的杀伤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而且最呕的是大家都只会道听涂说,断章取义,问题就在于不管有多确定自己行得正,总会有人制造流言,所以根本防不胜防,后来我想开了,反正他们说的和我做的、想的根本不符,甚至扭曲事实,所以,就像是在说别人一样,既然说的不是我,那就不必理它罗!」   「真看不出你这么想得开。」   「那当然。」于妍得意的点头,「人生苦短,如果还要为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烦心,那不是很浪费时间吗?不如拿那些时间来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例如?」杰鲁扬起眉询问。   「就像是和心爱的人多多相处啊!」虽然说出这些话令于妍双颊发烫,但她仍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在与汉娜交谈后,她终于挣脱犹豫不决的枷锁,决定全心投入自己的感情,不论和杰鲁相处的时间有多短,她都要好好把握;为了不使自己日后追悔莫及,因此才有今时的大胆告白。   「你不觉得那更有意义吗?」她喃喃的低语被杰鲁压下的唇吞没。   感觉杰鲁温暖的双唇覆住她的,于妍顿时觉得有股令自己全身发软、很舒服的昏眩感。   也不知经过多久,胶着的唇才不舍的分开,于妍虚软的倚着杰鲁,她以前不是没和人接吻过,但从来都没有类似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真正恋爱的感觉吗?   杰鲁竭力克制自己不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双手也只敢搂住于妍的背脊,天晓得他有多渴望碰触她、得到她,然而一旦思及她破碎的过去,他很害怕会吓着她。   「就这样?」对他的行为,于妍反倒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在她心中早已暗自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献给他,除非——一想到这里,于妍原本羞红的脸霎时变得苍白。   「你别胡思乱想。」感应到怀中突然僵硬的娇躯,杰鲁意会到她误解了他的一番好意,急忙解释:「事情不像你所想的。」   「那又怎样?你一定是嫌我,一定是的。」她觉得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此刻的她真希望自己马上消失算了,她试图挣开杰鲁的怀抱。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感激自己的体贴,也不替他想想,他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欲望,「女人!」杰鲁没有放开怀中乱动的身躯,反倒将她一把抱起,「你得为你的多疑而受处罚,如果你非得要我用行动证明我有多爱你,那么你将会看到的。」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杰鲁巨大温暖的身躯缓缓向于妍覆下。   于妍吃了一惊,虽然早已决定将自己交给他,但她仍有些羞怯,脸上顿时泛起红潮。   杰鲁爱怜的望着她,决定慢慢的、温柔的带她享受男女间的欢爱;他轻轻的吻住她艳红的唇瓣,汲取她独特的甜美;然后吻向她雪白的颈项,引起她阵阵低喃。   「我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他轻轻褪去她的上衣,看着她雪白丰满的胸脯;那粉红的蓓蕾看来是如此诱人,挑逗着他的感官神经,他深吸一口气,用粗糙的双掌轻轻抚弄,使它变得更坚挺。   于妍倒抽一口气,脑中一片混沌,但身体却不自主的蠕动,口中亦逸出阵阵娇喘。   杰鲁再也克制不住欲望,他以口品尝着她的蓓蕾,感受她清新甜美的女人香。   于妍紧握床单,身子不禁弓起,彷佛等着他的宠爱。   他快速地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后也让身下的于妍一丝不挂。   赤裸的她是如此美丽,他下腹部涌起热潮,让勃发的欲望抵住她神秘的三角地带;接着,他缓缓的进入,动作尽量的温柔,在感受到她的配合后,才加快律动,将两人带至喜乐的颠峰。   于妍发出阵阵申吟,感受着甜美的欢愉,而杰鲁则一次又一次的满足了彼此。   A A A   于妍满足的依偎在杰鲁怀中,突然脑中浮现一幕逗趣的景象,她不禁大笑出声。   「怎么啦?」杰鲁的蓝眸中露出不解。   「我想起廿世纪中喜剧的场面。」于妍解释:「通常他们会把男女两人发生关系后的场面演成女人赖在床上咬着棉被哀哀哭泣,男人则不耐烦的数落:『有什么好哭的?我会负责。』后来就会有人把它反过来演男人咬着棉被哀号,女人则豪气的安慰他:『别哭!我会负责。』以期达到笑果。」   杰鲁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实在不认为这种贬抑男性尊严的戏有什么好笑。   「唉!老古板!」于妍有点失望的说。   「这么说,你后悔了吗?」   「你说什么?」于妍红着脸故意装傻。   「这个。」杰鲁才不肯轻易放过她呢!他双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做「肢体示范」。   「别——我不后悔。」于妍只觉得全身痒酥酥的,又想申吟又想笑,连忙举双手投降。   「什么?我听不到。」这回轮到杰鲁故作不懂,挑逗的动作未见停止。   「我——」于妍只觉得自己脑子已一片混沌,无法说话,也不能思考,只有本能的伸手揽住杰鲁的脖子。   有了之前美好的经验,杰鲁这回更大胆的尽情爱她,他的吻炽热狂野,深深的在她的颈上、酥胸前留下爱的印记。 第五章(2)   他含住于妍一边的蓓蕾,另一手则恣意的揉捏另一边;他的动作让她忍不住低呼,全身因欲望而发烫。   吻够了她的雪白酥胸,他突然大胆的向下移,以唇舌挑逗她最敏感的私密地带。   「啊——不要——」于妍惊呼,因他的大胆而不知所措。   然而杰鲁只是更放肆地逗弄着她最私密的三角地带,而她也渐渐沉醉,喘息申吟……   最后,杰鲁终于挪移身子,让两人紧紧贴合,再狂野地进入她,一次次的冲击,带给于妍一波波的快感……   A A A   一早起床,回忆起昨日的亲热,于妍心中顿时觉得十分害羞,但一转头却发现杰鲁脸色阴郁的看着窗外。   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雪似乎已开始融化,由树梢、屋檐一滴滴的落下,但由于融化的程度不大,乍看之下仍是一片银白世界,大地万物仍沉睡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于妍忍不住痴痴的看着这些细微的变化,「雪融了呢!」她喃喃的说。   突如其来的,杰鲁自她身后一把抱住,紧得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惊讶于他今天异常的行为,于妍不解的转头迎向他的眼,却清楚的看见其中的深情与挣扎。   「别走!」他霸气的命令却令人清楚地听出其中的请求与不舍。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你知道的。」想看他会有多着急,于妍恶作剧的不说出自己的决定,反而以哀怨的语气黯然的说。   听到她如是说,杰鲁颓丧的松手放开她,坐上床沿。「在你的心中,我一点也不重要吗?」经过好半晌,杰鲁才压抑下自己心口的一阵剧痛,挣扎的问。   天晓得他有多么想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所以才会企图以自己的深情攻陷她的心,希望她会因爱他而留下。经过昨夜的缠绵,他还以为她已经藉着行为表达要留下的意愿,没想到——杰鲁无力的将脸埋在手掌中。   于妍差一点就被他心疼的表情瓦解了自己想捉弄他的念头,然而她也不想轻易的向杰鲁表态,至少在明说以前要小小的整他一下,不然岂不是自贬身价?   「是很重要。」她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   杰鲁脸色顿时一亮。   「但是廿世纪有我的妈咪,她对我而言也是十分重要啊!」   杰鲁忍不住转头掩饰自己受伤的神情;是他逼她做这种两难的选择,如果换作是自己,必定也会迟疑。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一双温暖的小手环上他的腰,此时的于妍裹着被单,酥胸半露,流露万种风情,然而杰鲁却没心情去欣赏她的美。   「你不爱我吗?」看他脸色难看极了,于妍仍不怕死的嘟起小嘴撒娇。   「有什么用?你不是要走?」杰鲁苦笑,感受着胸口未曾停止的疼痛。   「咦!我什么时候说要走?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她无辜的睁大双眼。   「你——」杰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胸口复杂的情绪翻腾着。   「我真的没说要走嘛!从头到尾都是你说我要走,怎么?那么希望我离开?」于妍撒娇的赖在杰鲁怀里,说得理直气壮。   「不是的!」他也只说得出这三个字,喜悦之情早已将理智推至九霄云外,此时的他只想将于妍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不是什么?」于妍双手用力将他推开,故作生气,「难道经过昨夜还不够表明我的心意?你竟然还认为我舍得离开你?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为了强调语气,于妍转身背向他。   「是!是!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但仔细一回想,杰鲁立刻知道自己被整了,然而整自己的既然是他心爱的女人,又怎能对她计较,面对她的娇蛮,他也只好乖乖的陪不是。   于妍满意的点头,将下巴抬得高高的,丝毫没注意到遮蔽身体的被单已滑落至腰际,春光尽露。   看见她此时既刁蛮又性感的模样,杰鲁怎么能忍得住下腹传来的欲火,早已低吟一声,狠狠的吻住于妍,粗糙的双手随即覆上她的前胸,不规矩的爱抚着那对粉红色的蓓蕾。   于妍只觉得身体逐渐灼热,彷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此时却杀风景的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两人一惊,连忙分开,于妍赶紧抓住被单遮住自己的身体。   该死!杰鲁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他忘了今天是汉娜要来的日子,竟然还赖在床上!等着瞧吧!待会儿肯定被她念得「臭头」。   「把衣服穿上,汉娜来了。」婉惜的看着眼前双颊嫣红的美人,杰鲁温柔的提醒她,他不是不尊重她,而是希望至少在汉娜心中,她能被尊重,因为汉娜就如同是他的生母一般,他不愿意两人起冲突。   咽下喉间的抗议,于妍乖乖的着装。   A A A   于妍舒服的和路克一起窝在火炉前,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汉娜严肃的数落、而杰鲁乖乖受教的一幕。   她从来没看过一个大男人还像个小男生一样被骂得这么惨的,而且汉娜还是他的奶妈呢!可见他有多敬重她了。   「小妍,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汉娜已经训话完毕,开始忙起别的事,杰鲁也坐至她身旁。   于妍回过神来,对他报以微笑,刚认识不久,杰鲁就坚持要学会她中文名字的发音和写法,即使一头雾水,她仍教会他,但现在听他字正腔圆的以中文喊着对她的昵称,她还是觉得很窝心呢!   「这么大的人还被训!」她嘴上不饶人的糗起他。   「没办法,她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想起方才那一幕,杰鲁也自觉不好意思。   「汉娜带了些公文给我,我得处理一下。」轻咳一声,他适时的转移话题,「有些重大决策还是得由我亲自下令,无法假手他人。」   于妍挥挥手,决定宽大的放他一马。   杰鲁连忙如释重负的坐在桌前,读起属下呈上来的各项报告。   「他对你好吗?」汉娜的声音在于妍头上响起。   于妍抬头,看见汉娜世故的精练眼神,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于妍不禁脸红。   汉娜了解的微笑,「你已经下定决心了。」语气并非质疑,而是肯定。   「我要留下。」于妍点头,坚定的说。   「可能会有点辛苦。」   「会有什么事?」她的语气令于妍觉得情况会有变异,忍不住担心的问。   「所有的事都会依它原有的轨道运行,不寻常的事通常无法持久的。」汉娜语带玄机。   「这么说——」于妍极力思索她话中的涵义,却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助的望着她。   「对未来发生的不幸要有点心理准备,即使再苦,都会过去的,只要不放弃希望,总会有好结局的。」汉娜郑重其事的说;那双眼睛似乎可以透视未来,至少于妍认为她「看」得到未来。   「你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不幸很快就会来临,你会看到的。」汉娜摇摇头,拒绝再多谈,「记住,要相信你所爱的人。」   「不能避免吗?」即使似懂非懂,于妍心知未来可能有场大灾难在等着两人。   「这是你们两人必须经历的考验。」   这么说,这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已爱上了就无退路可言,如果勇敢向前仍有一丝希望吧?」她询问的眼神望向汉娜。   汉娜嘉许的点头。   A A A   「你和汉娜白天在聊些什么?」是夜,杰鲁搂着于妍窝在火炉前取暖。   「你小时候的糗事。」这也不算敷衍,算是一半的事实吧!因为汉娜在做出警告后,两人的确聊起杰鲁小时候的趣事。   「你们很谈得来。」杰鲁满意的道。   「是啊!她十分亲切温柔。」于妍恳切的说出她对汉娜的感受。   「亲切温柔?你真该看看我小时候犯错时,她是怎么教训我的。」   「你活该!」由白天的情况看来倒是不难想像,于妍忍不住轻笑着拍打他。   杰鲁只是轻轻的环住她。   「你认不认为她有透视未来的能力?」她闹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想起汉娜带给她的奇异感觉。   「你知道?这表示她完全接纳你了。」杰鲁惊异的道。   「为什么我不该知道?她给人的感觉那么明显。」对他的反应她反而觉得奇怪。   「在这种时代,她为了自保,往往不肯让人知道她的能力;你会有那种感觉,是由于她很喜欢你,因此在你面前不设防的缘故,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原来如此,她怕被人认为她有巫术吧!」   杰鲁点点头。   「那么她的预言十分准确吗?」于妍急于求证白天预言的准确性。   「可以说十分正确,但她都只是隐喻,不肯明说。」   「为什么?」   「关于这点我也问过她,她说是因为人性太贪,总是想确切的知道自己的未来,但人的未来未必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努力往往会改变。」   「人的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于妍喃喃的同意汉娜的观点。   「没错!所以她从未告诉我有关我自己的未来,就是怕我过于依赖她,自己反而不知道要上进。」杰鲁赞赏的拍拍她的头。   所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既然如此,不幸也可以尽可能减到最低罗!于妍在心中对自己说;她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两人的未来。   「脸色这样凝重,有什么烦心的事吗?」杰鲁细心的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她微笑,第一次主动献上双唇。   面对佳人如此诱惑,杰鲁岂有不心动的道理?他当然非常乐意的做出回应——吻住她的唇。   关于汉娜的预言,于妍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杰鲁比较好,省得他想得太多。   杰鲁品尝着她甜美芳香的唇,早就将方才的疑虑抛于脑后;而于妍在他的热吻下,脑里也慢慢变得空白,一切只凭身体感官去反应。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中,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细吻落在她的耳垂、雪白的颈项上,然后他定定的凝视她,火光照映下,她显得更娇美可人。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轻轻褪下她的上衣,摩挲着她光滑的背,再吻住她的蓓蕾。   于妍闭着双眼,感受那份令人陶醉的奇妙感受。   下一秒,杰鲁突然轻托起她的臀部,撩高她的裙子,在于妍尚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突然就这么的进入了她……   她惊愕不已,却更难以抵挡接下来那一波波的冲击……   A A A   好极了!   看着眼前面露恐惧的人,这可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最有能力达成她预期效果的人,她得好好利用这些人的弱点以达成自己的计划。   等着看吧!她将在村中掀起一阵风暴,而藉由这阵风暴,她将得回原本应属于她的一切,驱逐那个入侵者。   夜,更深了……    第六章(1)   这天清晨,于妍是十分兴奋的!春日的市集终于开始,为期一周,杰鲁答应带她去逛逛;想想,一个廿世纪的人竟然能亲眼见到并且亲身经历这十九世纪的市集,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呢!教她怎能不兴奋呢?   「准备好了吗?马车来了。」杰鲁将她的兴奋之情看在眼底;果真,带她去赶集是正确的决定,依她好动的个性,能安静的窝在石屋里过冬确实太难为她,他笑看着她,习惯性的伸手帮她整理服装。   「马车?好浪漫喔!可以坐马车去赶集。」任杰鲁的手忙碌的帮她整理衣服,于妍只全神贯注于刚才听见的名词,双眼闪闪发亮,一脸陶醉貌。   「难道在你们的时代连马都没有吗?」杰鲁宠溺的看着眼前淘气的东方精灵。   「有是有,但是一点也不普遍。在台湾,甚至只有在一些游乐园或是牧场才能看见,而且坐一次好贵的。」她认真的解释。   「游乐园?」又是一个新名词。   就在于妍努力地向杰鲁解释什么是游乐园的同时,他俩走至门口,映入眼帘的并不像廿世纪中制作得很细致、看起来是那种行驶在都会街道的漂亮马车,而是比较像西部片中乡村里的马车。简单的以木板钉成的车身不难看出它是专为载货设计的。虽然如此,于妍还是很兴奋,蹦蹦跳跳的上前和马打招呼。   驾车的哈奇看见这举止怪异的女子,似乎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而说不出话来。   「小妍,再不走的话,等我们到达市集就结束了。」杰鲁苦笑,连忙把正在和马玩的于妍拉开。   于妍听了,只好乖乖地随他走至马车边。此时她注意到马车的前座只有一个座位,除了驾车座之外,那么……她该坐哪里呢?   正当她迟疑的时候,冷不防地被一双强壮的手臂腾空抱起,放在看来像是载货品用的后车箱内。   「不好意思,麻烦你当一次货物。」杰鲁故意开她个小玩笑。   她还来不及抗议,就看见路克也跟着跳上来。「路克也去吗?」   「它去可以保护你。」他简单的解释;其实不管于妍去哪儿,路克总会以保护者的姿态尾随其后,无需他下令。   此时马车开始移动起来。   「那表示你会很忙罗?」   「不!你太好动了,可能在我稍不注意时走丢。有路克跟着你,我较放心。」   这是什么解释?简直将她当三岁小孩嘛!于妍赌气转头不睬他,装作欣赏风景。   杰鲁不以为意的笑笑,这小妮子的嘴难得停下来,也就由她去,他转头却见身侧赶车的哈奇一脸怪异的表情,倒令他心生好奇,「哈奇,你在想什么?」   「你是在哪里找到那女孩的?」他压低声音。   「说来话长,她是我自一个奴隶贩子手中买下的,好货色!是不?」为了要取得他的信任,杰鲁必须以夸张的语气说话,他只希望于妍没听见他俩的对话。   「村子里有传言。」哈奇点头接受这个说法,谁教他是自己最敬爱的领主大人呢?但对于村里的流言……   杰鲁见状,顿时萌起警戒之心。「他们怎么说的?」他以眼角余光瞄见于妍仍专心的看风景,于是放心的问。   「他们说她来历不明,而且有奇怪的力量。」   「他们认为她是巫女,不但要蛊惑我,而且会带来灾难是不?」杰鲁十分清楚哈奇的个性,他不会将谣言夸张,只是会将它的杀伤力减至最低才说出口。   哈奇不好意思的点头。   「芙妮说的?」杰鲁立即猜出造谣者。   哈奇尴尬的沉默,证实杰鲁心中的疑虑。   「哈奇,我想你应该明白她的用意何在,她这样做只不过为了中伤莉茵罢了。」杰鲁皱眉,他也十分清楚哈奇一直心仪芙妮,只可惜她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她叫莉茵?芙妮说她有一个巫女的名字,她发不出那个音。」哈奇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字,但私心里仍不免偏袒芙妮。   「那是她的东方名字,她来自中国。再说,你看她这模样像巫女吗?」杰鲁极有耐心的解释,试图说服哈奇。   「总之你还是得小心。」在忠诚与感情的交战下,还是忠诚赢得最后胜利。   「她的行为是有些怪异,而且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领主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十分吓人,哈奇为免被波及,连忙解释。   「你别忘记她来自东方,那里的民俗风情和本地不同,她自然会提起他们的风俗并且奉行,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杰鲁提醒他。   「你说的这些我是很能理解,但在村民那种井底蛙的肤浅心眼中未必能接受。」   杰鲁点点头,那些冥顽不灵的固执,他也曾见识过。   「我们最好祈祷日后不要有天灾人祸之类的事发生,否则村民的矛头肯定会指向她的。」哈奇很诚恳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知道。」对这种情况,杰鲁十分能理解。   「需要我帮忙吗?」哈奇担心的看着他。   「可以。」杰鲁沉吟许久道:「既然是芙妮造的流言,那么我们就以牙还牙,散布些她追求我不成、反被我拒绝才出此下策的流言还她。」   「你是真的火了是吗?」他可以想见谣言散布后,芙妮在这村里绝对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而已。」他嘴上说得轻松,但阴沉的脸色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爱上那个东方女人了。」哈奇指出事实,他以前从未见过杰鲁发这么大的脾气。   杰鲁对这句话报以微笑,在于妍面前,他不想讨论这个敏感话题。   哈奇对他的反应早在预料中,会心一笑,转头不再说话。   A A A   「我今天的表现如何?」一进石屋,于妍立即迫不及待的问。   言「什么表现?」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看她方才在市集上安静的乖乖跟着他,一副柔顺绵羊样,他还以为她改变性子了呢!没想到一回家就故态复萌了。   情「在市集上啊!」于妍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原来他根本没注意到。   小「我觉得比较奇怪的地方是你突然安静下来了,但是你现在又恢复原状,我本来还以为你又生病了呢!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说「什么生病?在马车里,你们不是提到有不利于我的流言?人家那样做还不是想让你方便辟谣?害我闷得要命,都没玩到。」她才没那么脆弱呢!   吧「真是难为你了,你做得很好。」原来马车上的交谈她全听见了。   独「是啊!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由怀疑的排斥到善意的接纳,这转变未免太大了吧!」她对村民的态度改变之大,充满了疑问。   家「那表示哈奇散布的谣言生效了。」杰鲁伸手摸摸她的头。   「哦!」她点头,原来谣言散播的速度那么快啊!   于妍开始将注意力转到带回来的大包小包上,其中有几包是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究竟是何时买下的,自然先遭她的「魔爪」肆虐,打开这些陌生的包裹,映入眼中的是一套套风格强烈的女性民族服饰,应该是杰鲁特意买给她的,于妍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杰鲁,你不认为你快要宠坏我了吗?」她坐上他的大腿撒娇。   他轻啄她粉嫩的小脸代替回答,他知道她是不会恃宠而骄的。   这时路克轻吠几声,引得两人同时转头。   「它在吃醋呢!」于妍忍不住轻笑,一时兴起,也在路克额头上好玩的亲一下。   路克满意的摇摇尾巴,但杰鲁的脸色却同时阴沉下来。   「咦,我好像闻到酸酸的味道哦!」于妍注意到他的脸色,开起玩笑来。   杰鲁并没有理会她的玩笑,依然摆出一副臭脸。   于妍见状,索性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变本加厉的逗他。「我想起一件事。」   他只瞥了她一眼,并不答腔。   于妍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在马车上,我好像听到你爱上谁了。」   杰鲁没想到她竟然提起这个,不禁一阵尴尬,连忙轻咳几声掩饰窘态。「那是哈奇说他爱上某人。」此时他还真希望于妍听不懂英文。   「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哦!」瞧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呢!   「那与我无关!」杰鲁心中一急,索性全盘否认。   哈!原来男人也会害羞呢!她淘气的想着;其实她不在意他的回答,因为她早就听过他间接的承认对她的爱意,她这样故意逼他只是为了爱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当然不能否认,她的确也想多听几次他那句话。   「晚餐时间到了,我去准备。」为了闪避这话题,他随便找个藉口逃至厨房。   于妍怎会乖乖地任他抛在一旁呢?自然马上尾随至厨房看他忙东忙西。   在她住在这里的几个月中,三餐总是他在料理,根本轮不到她插手,每当她想帮忙,总被他以会碍手碍脚为由拒绝,于是这些日子以来,在一旁看他做菜已成为一种习惯。说句良心话,他煮的东西还满好吃的。   「当个领主也要自己做菜吗?」   「只有在这里才会自己煮。」他转头,看着她脸上那朵眩目迷人的微笑。   于妍点点头,强忍笑意,「你有没有纸笔?」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在杰鲁忙碌的准备晚餐时,她决定自己找些事做。   「在架子上,你要那个做什么?」他头也不回的应声。   「写信。」她扔了句简短的回答给他,迳自跑到书架前翻翻找找。   「给你母亲的?你想写什么?」他不是有意要探她的隐私,只是感到好奇。   「不告诉你!」此时她已找到需要的东西,在书桌前坐下。   「不会写我的坏话吧!」他扬起眉,满脸对信的内容充满兴趣的样子。   「我会考虑看看。」她故作一本正经貌。   「我对你不好吗?」明知她在说玩笑话,他仍忍不住心急。   「你说呢?」她丢给他一个笑容,埋头写信,「我想告诉妈咪,我决定不回廿世纪了,并且想请她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如果她还能见到静妮的话,请转告我在这里的情形。」她大略的将信的内容告诉他。   「就这样?」杰鲁没听到他想听的那部分,不禁十分失望。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不想回去吗?」杰鲁连忙换个话题,小心翼翼的试探她。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回去一趟,至少见见妈咪,但前提是要我能再回到这个时代才行。」她停下笔,认真思索一会儿才回答。   乍听前半段,杰鲁的反应就像是头斗败的猛狮,丧气的垂下肩膀,但听完全部的回答后,他立时觉得所有的精神又回到身体内。   看见他变化多端的表情,于妍忍不住想笑,但同时也意会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必定十分重要,否则不会因自己的去留而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我希望能留在你身旁。」她诚挚的望进他的蓝眸——那双因希望而发光的蓝眸。   「但是……」光芒瞬间黯了下来,他想起一件事,表情显得十分迟疑。「万一那股力量只将你送回廿世纪,却不再送你回来呢?」他提出这个可能性。   「所以我才说我决定留下啊!」她的笑容充满柔情。   杰鲁忍不住一阵激动,轻拥她入怀,「你是我今生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宝贝。」   于妍满足的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前,「就算我被未知的力量带回原来的时代,我也会不断的尝试回来,直到成功为止,怕的是等到成功时人老珠黄,到时你已另觅新欢,那么我将情何以堪?」她抬起头来,神色显得十分认真,并带着些感伤,毕竟再真挚的情感有时候也敌不过现实环境的捉弄。   「绝对不会。」他急忙拍胸脯保证,「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改变,即便地老天荒,我对你的爱比永远多一天。」他引用了莎翁的名句。   于妍被他的话感动,美目含泪。「我相信你。」她轻声呢喃。   「如果我这辈子无法等到你回来,那么我将用生生世世的时间去追寻你。」   「你是说……」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忍不住地紧紧抱住他。   他坚定的点头。   此时空气中传来阵阵焦味,杀风景的破坏了整个甜蜜气氛;相拥的两人急忙分开。   「糟了!」杰鲁轻呼一声,急忙跑向炉灶前。   于妍尾随其后,毫无意外的看见锅中的一片焦黑,简直令人惨不忍睹,根本早已看不清原来锅内煮的是什么。 第六章(2)   「炖肉。」他对于妍露出苦笑。「看来得再重煮了,你去写信吧!大概信写完就能煮好了。」他相信她有许多事要告诉她母亲。   她感激的轻啄一下他的唇,回到桌边继续那封未完成的信。   A A A   「你为什么想要去找我?」是夜,两人亲密地互相依偎着躺在床上,于妍想起白天他的承诺。   「如果不是我很了解你,我一定会以为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他轻点她的鼻尖,表情有些不悦。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抬起上半身,急急的解释。   「我知道。」他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   「你并不能控制那股带你来此的力量吧?」   她点点头。   「也就是说,即便有一天你真回到廿世纪,之后不见得能回来。但如今你已完全属于我,我不容许第二个男人进驻你的心,所以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一定会再度找到你,与你相聚。」他强调性的加重双臂的力道抱住她。   尽管她被他强而有力的拥抱压迫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心中仍是感到甜丝丝的。   「杰鲁,我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吗?」于妍几乎感动得说不出话。   「别这样说。」他伸手点住她的唇,「你值得的!为了拥有你,再多年的孤独也值得,你从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珍贵。」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充满深情。   于妍紧靠在他身上,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爱流泪。   「别哭。」他伸手拭去她的泪,为她的眼泪心疼不已,「我的爱人,我用我所有的生命向你发誓,绝不令你伤心哭泣。」   见她的泪仍止不住的滑落,他轻轻吻去她的泪,然后含住她的唇瓣,恣意地吸吮。   于妍轻启朱唇,适巧让他的舌头有侵入的机会;他的舌在她口中逗弄着她的,与其交缠,这个吻如此的狂烈,两人都完全陶醉其中,忘却了方才的愁绪。   接下来,杰鲁快速地解开两人的衣服,让两个火热的躯体紧紧相贴,汲取彼此的温暖。   彷佛知道未来相处的时光不长久似的,两人发狂的投入无尽的缠绵。   A A A   这一天,杰鲁外出回来并不像平时一样同于妍谈笑风生,反倒浓眉深锁,像是为某事烦心一般。   「你在想什么?」于妍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他腿上,手环着他脖子,关心的问。   「我们过两天就回城堡。」杰鲁勉强微笑,然而却掩不住满面忧思。   「敢情你是为了这件事烦心啊!回城堡有什么不好?」   「如果回城堡,也许我就没时间陪你。」沉默半晌,他还是未能将事实说出。   「无所谓,我知道你身为领主,一定很忙,而我从未亲眼目睹城堡的模样,光是在里面探险就可以消磨掉不少时间。」   他看起来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杰鲁,怎么回事?」于妍抓住他的肩头轻轻摇晃,唤回他的注意力。   杰鲁回过神来,摇摇头,「有件事很棘手。」   「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记得上次的流言吗?」他心烦的用力爬了爬头发。   她点头,春日那天市集的事仍记忆犹新。   「我方才遇到哈奇,他告诉我这几天村里的牲畜大量死亡,农作物也枯死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事情顶严重的,但和谣言有什么关系呢?   「牲畜死亡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夜里,根本查不出死因,而农作物的枯死更是无法理解,因为今年的雨水充足,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他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   「有可能是某种你们尚未发现的病毒疫情。」   「有可能,但是有人想引导全部的人往人祸的方向想。」   「又是以我为目标?这次又是谁?」   「也许仍是芙妮,虽然她已自这个村落销声匿迹。」   「帮农民解决困境的话有用吗?」其实目前当务之急是帮助损失惨重的人民。   「很难。」他困难的承认,「流言根深蒂固的深植人心,即便帮他们解决问题,也很难说何时会有暴动。」对盲目的群众他简直是束手无策。   「除非找出元凶或替死鬼才能暂时安抚人心。」她皱眉,十分讨厌这个想法,因为那代表可能有人必须付出宝贵的生命。   「现在只能一面补偿人民的损失,一面全力调查事情的真相。」   「那么万一是你们不知道的原因造成这种情形的话呢?他们会接受这解释吗?」据她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宁愿相信是巫女作祟。   「到时我们再想别的方法。」方法之一是将她送回现代,这念头令他心口疼痛,不愿多想。   「也许……」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令她双眼发亮,「既然他们相信巫女,那么我们就塑造一个给他们。」   「你是说……」对这个奇异的想法,杰鲁不大能理解。   「如果找出预防的方法,就大胆告诉他们,让他们相信我这个巫女是好巫女,如此一来反而能掳获人心。」她愈想愈觉得这想法可行,忍不住十分兴奋。   「这方法不好,这件事如果能顺利解决,以后村民一有不能解决的疑难杂症必定会向你求助,万一到时你无法为他们解决困难,反倒对你十分不利。」   「不会的,到时只要掰一些有关前世今生的谎话或是什么因啊果的就足以取信于人。」这种愚民政策有些情况下可是十分有效的,尤其是对于迷信无知的群众。   「但也要我们找到预防方法才行。」   「这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她夸张的拍拍杰鲁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俏皮模样。   看她一副根本不担心的轻松表情,杰鲁不自觉的也染上她的活力生气,「那你要忙什么?」   「咦!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准备一下扮巫女的道具罗!」她神情雀跃地像是要玩家家酒的小孩。   「不帮我吗?」他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当然……不行!现在的情况如果由我出面只会更难收拾而已,我又何必蹚这浑水;所以,简单的交给你,辛苦的交给我就好了。」她一副很伟大的臭屁貌。   他扬起眉,辛苦?有没有搞错,比较辛苦的好像是他耶!   「你怀疑?唬人的学问可是很大的!要懂得掌握人心的弱点,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拿捏分寸,点到为止,这可是要严重脑力激荡的东西呢!」   「够了!我真是服了你!」面对她的厚脸皮,杰鲁哭笑不得的连忙举双手投降。   「你当然要服我!不服我,服谁?」于妍理所当然的用力点头,嘉许他的「投降」。   杰鲁不住地轻笑,真是输给她了,不过他真是爱惨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   「我说得对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乘胜追击。   「很对!很对!」杰鲁不禁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不依的用力捶他。   他轻握住她乱捶的小手,神色突然正经严肃起来,「你愿意当我的领主夫人吗?」   「什么?」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她瞠目结舌,显得十分惊异。   他以为她听见他的求婚应该会欣喜若狂才是,因此她的这种反应反倒令他手足无措,「你似乎很意外?」他试探的询问。   「是……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她显得有点语无伦次,稍微镇定自己的情绪,她终于可说出完整的句子:「我是指现在我们的生活方式和结婚后的生活已经没什么两样,结婚也只不过是种形式而已!再说应该先解决别的事,这事不急吧?」   「这么说,你是拒绝吗?」他皱眉,虽然很能理解她的考量,心中仍感不悦。   「不是,只是……」她迟疑许久,「我觉得要先解决你人民的事,毕竟身为领主,不好在人民痛苦时铺张的办喜事,那无疑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巴,会加速他们的暴动。」再说这可是人生大事,就算要答应也要先给她一点时间调适、考虑一下啊!只不过想归想,她可不敢说出口。   「我不是指现在,难道在这事结束以后也不行吗?」杰鲁感到十分愤怒,他从未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过,难道她一直以来的表现、甚至献身,都不是明示着已爱上他了吗?既然如此又何须犹豫?是否他会错意?   「别生气。」她轻抚他的面颊。   杰鲁挫败的转过头,闷声说:「不答应就算了!不用再找藉口。」   「我害怕啊!」她不禁有些发慌,连忙抱着他的脖子低喊出心中真正的理由。   他诧异的回头。   「你知道吗?我妈咪就是因为爱上别人才会抛家弃子地离我而去;爹地是为了报复她才会对我、对我……」她实在说不下去,双眼哀怨的盯着他。   见她神情如此哀戚,杰鲁不觉心疼的紧拥她,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歉意。   「因此,婚姻对我而言只是一张不具约束力的结婚证书而已,它是如此脆弱,无法带给我安全感,反而比不上目前的生活。」她诚恳的解释。   「对不起,又是我令你为难。」他蓝眸中写满怜惜。   她摇摇头,「不是的,我也很希望答应你,只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去调整心态。」   「我等你。」他深情的望着她,许下坚定不移的承诺。   「万一到老,还等不到呢?」她爱开玩笑的本性不改。   「最好别让我等太久,否则……」他坏坏的笑,神情透出几分邪气,「我要绑你进礼堂。」   「我可不可以叫救命?」这倒新鲜!被绑的新娘,她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我会堵住你的嘴,像这样。」他低喃,俯首吻住她的唇。   「那我要怎么说『我愿意』呢?」这样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她昏眩的搂住他的脖子,挑逗的低语。   「我可以帮你说,一个领主能做的事是很多的。」一个吻并不能使两人满足,他觉得身体燥热起来。   「比方说?」她坏坏的撒娇,意有所指。   「我们来试试看。」他当然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当下将她轻抱起放至床上。   躺在床上的于妍双眸晶亮的定定看着他,还举起双手,一副等着他的模样,充满了绝对的吸引力与诱惑。   杰鲁深吸一口气,快速褪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宽阔的胸膛和一身结实的肌肉,他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部涨满了欲望,想要她的念头如此强烈。   看着他勃发的男性象征,她忍不住羞红了脸,闭上眼睛。   她娇羞的模样惹得他轻笑,他为她解开身上所有的束缚,以厚掌摩挲着她光滑细致的肌肤;从圆润的肩头到丰满坚挺的双峰。   她忍不住申吟出声!「杰鲁……爱我……」   他微微一笑,双手移至她平坦的小腹,在她肚脐旁画着圈圈,让她觉得又痒又酥麻;接着,他的手托住她的臀部,俯下身子,让两人更贴近。   杰鲁再度吻住她红艳的香唇,又来到她美丽的蓓蕾,含住吸吮;于妍微晃着头,一波波的奇妙感觉冲击着她,使她全身酥软,但她更想与他结合,体验难以言喻的美好感受。   她弓起身子,让自己的私密地带能迎向他的男性象征;杰鲁微愕,随即咧出更大的笑容,看来他的小美人等不及了,他顺从她的渴望,缓慢地进入她体内,然后配合着律动征服她——   A A A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照这个进度看来,她的目的即将达成,即使他们够聪明,查得出牲畜暴毙的原因,也无法使人们信服,她忍不住地得意的狞笑。   至于那个不但背叛自己,甚至进而倒戈相向的男人对她而言已毫无用处,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什么都不是,有必要的话自然会成为她的首要牺牲品了。   对全心偏袒那个贱女人的男人,她有绝对的自信,在她将那碍眼的对手除掉后,依她的魅力,还怕他不重回自己裙下吗?到时她可要好好想法子「处罚」他。   她愈想愈兴奋,不禁放声大笑。    第七章(1)   壮观!这是于妍第一眼见到城堡的感觉,她险些被它散发的那股宏伟气势震得说不出话。   也许是由于位于乡村的缘故,城堡的建筑较偏重实用性,看来颇为坚固,而且那巨大的外型令人咋舌,再加上占地广阔,她敢打赌台湾所谓的「豪宅」只要放在它旁边一比,肯定再也「豪」不起来。   自城堡中的高塔上望出去可以清楚的见到海,而这里的海岩是断崖,由上向下看,那种惊涛裂岸的壮阔景象是很美,然而看久了却会令人觉得昏眩且心生惧意,万一失足落下肯定尸骨无存。   在这座巨大的城堡内,唯一令她感兴趣的就是马房,里面养着形形色色的马;对分辨它们素质优劣,十足外行的于妍却一眼就挑上里头最壮硕、最具野性的……「风速」,她立即赖在它的面前不肯移动。   「我可以骑它吗?」她指指面前的庞然大物,一点也不畏惧的提出要求。   「不可以!」杰鲁随即厉声拒绝,这匹马只有他一人骑过而已,脾气倔极了,也不知摔伤过多少人了,要让她骑,那还得了。   「为什么?」难得被他凶,她委屈的嘟起小嘴,眼眶发红。   「你不会骑马,而且它太凶了,不适合初学着,我另外挑匹温和的马给你好吗?」杰鲁见状,心疼不已,连忙温言软语的轻声安慰她。   在一旁忙碌工作的马夫们则是听得瞠目结舌;他们在此工作的时间不算短,哪时见过领主对哪个女人这样低声下气过?这女子真是神通广大。   杰鲁并未注意到身侧仆人们的怪异神色,此时他眼中只容得下于妍,他将她带到一匹鼻头上有颗白星的漂亮黑马前,「她叫诗芙特,是个性最温和的一匹马,你可以骑她,但先决条件是,要我在场。」   彷佛回应他说的话,诗芙特昂首轻触于妍的脸颊并且低声嘶鸣,如同表示欢迎。   「不好!它太没个性,我不喜欢。」即使快速被接纳是令她有点高兴,但她就是讨厌没骨气的动物,「我还是想骑风速。」她嘟起嘴,十足的孩子气。   「等你学会骑马以后再让你骑它好吗?」他在心中暗自叹口气。   「要多久?」   「时候到的那一刻,我会告诉你。」他狡猾的说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听出他的推托之意,忍不住发起脾气,「无所谓,改天我自会找机会骑它!」   「别气,我保证一定会让你骑风速,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先练习骑术,它很难驾驭的。」他就是舍不得她生气,连忙将气鼓鼓的她拥入怀中。   「你说的?」她向他寻求保证,眼看目的达成,她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无奈的点头,「但是今天刚回来,先休息,明早再练习。」他猜出她即将说出的话,先发制人地提出条件。   她转念一想,这城堡还有许多她没见到的地方呢!光是这些也足以消磨一下午的时光,来日方长,今天就暂且放他一马;念头至此,她不由得乖乖点头。   「那你今天要陪我一整天。」她也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杰鲁扬起眉。   「这里没人认识我,真要逛起来很不方便。」她极认真的解释。   他点头接受她的理由,即使她不要求,他也会先挪开自己的工作陪她逛个一、两天,绝不会随便把她放在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新环境中。   说着,两人已走进大厅。   「我们可以在这里举行舞会!」她惊叹,打量着这个宽阔的空间。   「是啊!但是邀请谁呢?」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显得兴趣缺缺。   「你的人民啊!还有邻近的贵族。」   他并未答腔。   「你不喜欢?」她终于注意到他的异样。   「这两者凑不在一起。」贵族怎会想和平民共赴舞会?甚至共舞?   「化妆舞会啊!这样谁也不知道是谁,更不会在意地位;平时的话可以将两者的舞会分开,看是要专门邀请邻近的贵族、武士,或是只邀请村民们,这样既可和贵族们交流感情,又可多拉拢领地的民心,可谓一举两得;再者,也可提供爱作梦的少女们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那多浪漫啊!」她想起灰姑娘的故事,不禁一脸陶醉。   「我懒得管这种事,通常我只会邀人一同狩猎。」   「那么我管!以后可以邀他们来此小住几天,白天狩猎,晚上则举行舞会或聚餐。」她十分兴奋的在脑中筹画着活动。   「现在还不行。」他泼了她一头冷水。   于妍狐疑的看着他。   「目前情况十分敏感,不论举行什么宴会、或是大型的活动都会招人非议。」   也对!于妍不禁同意的点头,人民损失惨重,心中想必气愤难平,在这种心情下参加舞会肯定带不起欢乐的气氛,他们自然更不可能邀什么贵族来,那反而会使民心反弹,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们可以举办一个只邀村民的化妆舞会。」   言 他摇头反对。   情 她伸手示意他听下去,「首先我们要先拟定完善的补偿办法,然后以祈福的名义举行化妆舞会,费用完全由领主负担,可以吗?」她征求他的意见。   小「以我的财力的确绰绰有余。」杰鲁道,但此时他仍不清楚她想做什么。   说「很好。」她点头,「人们相信我有魔力,我就以巫女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先是以占卜师的名义为他们占算运势,然后再举行仪式为他们祈福,以表示我的善意。」当然还得有杰鲁的努力配合才行。   吧「可行吗?」这点子很吸引人,但极为冒险,他不禁面露怀疑之色。   独「人心是很单纯的,我想人们是害怕损失生命财产,如果我们能表达善意并且完全保障他们的生活,那么还有可能挽回人心,这就叫攻心为上。」   家 杰鲁听她说得如此有把握,觉得自己也似乎被说服了,忍不住点头。   「我来筹画活动,至于你就得专心找出这次造成民众损失惨重的原因,这件事的治本之道还是得阻止灾祸的蔓延,否则所表现的诚意也会付诸流水。」   「我明白!只是这样做,你太冒险了。」   「做任何事都有其风险,如果不放手一搏,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看来我也只好尽全力配合你。」见她如此坚决,他知道已无法动摇她的决定,杰鲁也十分明白若他们再不采取行动,两人共度一生的梦想可能会成奢望。   「还好你能理解。」她轻吁一口气。   「不然怎么娶你呢?」   两人相视,甜蜜一笑。   A A A   由于牲畜及农作物大量死亡的原因始终找不出来,于是矛头理所当然的指向人为的蓄意杀戮。   为了全然杜绝有心人下毒手的机会,杰鲁下令,凡是领地内的牲畜此后都得放牧于他专门新辟的牧场内,不分昼夜地派人轮番看守,除了宰杀来吃或是农耕用才可领出;为怕人民误以为领主想霸占他们的财产,他煞费苦心的为各家各户设计印记烙在牲畜身上以供辨认,并且将其数量及拥有权都登记起来以便查证;由于记录十分清楚且省去亲自照料的麻烦,农民们均十分乐意交出牲畜,另外,牲畜未集中管理前死亡者,杰鲁都自名下拥有的牛羊中拨出数量、体格相同的予以赔偿,如此处理之下,人民均无怨言。   但农作物的处理就较棘手,因为农民们的田地大都分散各处,管理极为不便;但即使如此,杰鲁仍雇来大批人手负责在夜间巡视农地,并发布任何人不得于夜间接近农地的禁令,除了便于巡视人员视察,倘若有可疑人影接近农作物,也可放心击杀或是活捉。   就在这两项命令下达后不久,牲畜及农作物十分明显的不再有暴毙与乾枯的情况发生,如此更加证明此事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虽然杰鲁这么做后,民心又重新向着他,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不时派遣心腹混进群众中探查消息,而查得的证据在在显示芙妮才是幕后黑手。   为了缉捕芙妮,杰鲁不得不做出连他自己亦痛恨万分的事——伪造罪状加诸她身上,并悬赏捉她。   另一方面,于妍为了摆脱「坏女巫」的形象,不辞辛苦的前往贫苦人家探视并尽力给予援助,这不单为自己的名誉着想,也因为她着实不忍见人受苦,而平日不往外跑的时间,她也尽力要求自己待人和颜悦色,常常关切他人,有时兴起,也亲自参与工作,淘气的制造笑料,完全不摆架子,因此城堡上下所有的仆人们对这未来的领主夫人莫不又敬又爱。   而对于势在必行的化妆舞会,自筹画起她绝不假手他人,完全亲力亲为,忙得她夜间头一沾枕随即沉入梦乡,根本没时间谈天,就连之前约定好一起练习骑马的事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辛苦的筹备所得到的回响出奇的好!尤其当于妍以一袭的神秘紫纱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开始的确引起村民们的排斥与骚动,然而却被她接下来的占卜深深吸引住;人们惊讶于她卜算的神准,也逐渐了解她的善意,最后的祈福仪式在她的设计下也展现出极成功的效果,可说是与村民十分成功的交流。   经过这场舞会,村民完全接纳了于妍这个「善良的女巫」,甚至她还应允崇拜的少女们开班传授占卜的方法。当然,她也多出不少男性的爱慕者,当她最后取下面纱露出真面目时,不知掳获多少人的倾慕,这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A A A   舞会终于结束,于妍放松的轻叹一口气,终于解脱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用心筹画,舞会办得十分成功,也获得极大的好评,然而她也着实累得很,恨不得能好好休息个几天;她疲累的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自己眼下的眼圈。   与杰鲁房间相连的门轻响一声,她用不着转头,便已知道他的来到。   自从回城堡后,两人便未同床睡过,而是分别睡在可以直接相通的两个卧室内,即使相通的门从未上锁,于妍却因为每晚都忙得筋疲力竭,头一沾枕就能入睡,根本无暇动起去找杰鲁的念头,也为此,不知不觉似乎与他疏远不少,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杰鲁总会在夜里进入她的房间,端详她的睡颜,却从不惊扰她,他知道她是累了。   杰鲁静悄悄的走至她身后,轻手轻脚的替她取下前额的饰品及覆在发上的紫色薄纱,温柔的对镜里的人微笑。   她不觉感到十分内疚,虽说两人各忙各的,事实上她真的冷落他许久,而他看来却一点也不介意,她忍不住将手轻放在他那双正在为她按摩此时酸疼不已的肩膀大手上,并向后靠进他温暖的怀中。   「好像已经很久没和你如此亲近。」她闭上眼,满足的轻喃。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呢!」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自嘲。   「别乱想!怎么可能?」她睁大双眼,一脸无辜。   「那么今晚我看到的那个被男性爱慕者层层包围的紫纱女郎是谁?看情况她似乎有点乐不思蜀呢!」忆及晚上的景象,他十分不悦。   她笑了,因为听出他话中浓浓的妒意,「我总得做出适当的应对,不是吗?难不成教我冷言冷语、木然无表情的面对那些人?」   「你也未免太热情了吧?」他皱眉,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她美丽的笑颜。   「要讨论这种事?很好,我们就彻底的来谈。」她决定逗逗他,「我记得今晚也有个极受欢迎的男子被各家美女围绕,甚至被又摸又亲的,请问那是谁啊?」她坏坏的笑,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我心里只有你的影子,任谁也看不入眼。」他果然上当,急欲撇清。   「哦?在我看来,你倒是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呢!」她轻松的戏谑。   「绝无此事!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他着急的道,未注意到她淘气的表情。   她不禁轻笑。   「你捉弄我!?」他终于发现这个明显的事实。   「有吗?什么时候?」她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轻拍一下她的头,以示惩罚。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是小人!」即使是自己理亏在先,她仍叫屈叫得理直气壮。   「是啊!我的确是小人。」他暧昧的笑了,「既然我已经当了小人,就干脆当到底,你看怎么样?」他语气虽是徵询她的意见,一双大手却早已不规矩的侵向她的衣领,试图脱去她的衣物。 第七章(2) 「别——」她惊喘一声,连忙拍掉他那双不安分的手,瞪着他。   「原来我在你心中已经没有魅力。」他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少来!」她轻哼,「说真的,你认为今晚成果如何?」她急欲得知他的评价。   他故作神秘,笑而不答,双手轻轻环住她。   见他装模作样,于妍觉得哭笑不得,忍不住捶他几下,催促他说话。   「效果之好,出乎我意料之外。」他非得吊足她的胃口才肯开金口。   什么嘛!让人等那么久却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不满的嘟起嘴。   他见状,轻点她的额头,「你做得很好,我想村民的心肯定已被你收服。」   「那还不一定,得再观察一段时间。」对这一点她就比较没那么乐观。   「别担心,我已在村内布下眼线,如有负面反应,我们能立即处理。」   她点头表示听见,内心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而用心思考着。   「你那方面忙得如何?」她想了解全盘状况。   「大致掌控住局面了,接下来只需将芙妮逮捕就大功告成!」他微笑道。   她点点头,露出疲惫的表情,「我好想休息,以后的事,我就完全不想管了。」说着、说着她打个呵欠。   他体贴的为她按摩,「我知道,我亲爱的小巫女。」   「别那样叫我,你明知那不是真的。」她皱眉抗议,声音中含着浓浓倦意。   「我知道。」他轻应,随手轻轻将她抱起走至床边,「你该好好睡觉才是。」他心疼的看着她这段日子以来逐渐明显的黑眼圈。   「我们别再分开睡好不好?」她的声音十分含糊。   她的坏毛病又来了,杰鲁低笑,明早她肯定又不知道自己曾说过什么,即使明知如此,他仍顺从的在她身侧躺下;于妍立即黏上来,自动找了个最舒服的位子。   杰鲁看着她恬静的睡脸,不觉倦意袭来,也跟着合上眼睛。   A A A   「你说过要教我骑马的!」于妍坐在马背上,手执缰绳,不依的撒娇。   「是没错,但是今天到此为止。」杰鲁态度强硬,不为所动,他已经陪她练习两个小时了。   正如先前对她的约束,在所有的马匹中,杰鲁只肯让她骑诗芙特——那匹她认为最没个性的马,虽然它那黑亮光洁的外表的确深具美感,然而她就是不喜欢诗芙特那种和谁都好的个性,她比较喜欢只同饲主亲近的动物,也许是由于于妍本身占有欲极强的缘故,因此,她才会对极难亲近的「风速」深感兴趣,兴起想驯服它的念头。   「下来吧!」杰鲁走至马侧,欲扶她下马。   「我可以和风速玩吗?」   「你不累?」   她摇摇头,大眼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好吧!」他轻叹口气,「但是只能隔着栅栏看。」   她不解的皱眉。   「它的个性不安稳,有时心情不好的话连有人站在栅栏边它也不允许,会攻击人的。」就连身为风速主人的他想骑它,都得等它的心情稍好才敢骑上马背。   于妍半信半疑的点头。   今天风速的心情似乎不错,不但允许两人站在栅栏边看它,还自杰鲁手中吃苹果;于妍在一旁看得羡慕极了,忍不住伸出小手想摸摸它的头,不料风速见有生人欲亲近,暴躁的站立起来,不住的嘶鸣;杰鲁见状,连忙将于妍拉开。   「怎么回事?」它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   「风速不喜欢人类,因为它和它的马群曾被人猎杀,所以不信任人类。」他指指风速脚上、身上的伤痕。   「那些人真残忍!」难怪它不让她接近,于妍忍不住不悦的批评。   「没办法,风速曾带它的马群到处破坏农地,造成村民们的困扰。」   「那你为什么养它?」   「当时我经过森林,正好看见猎人正要向落入陷阱的它开枪;我看它是匹好马,杀之可惜,就同他们谈条件,以重金将它买下。」   于妍点头,明白即使风速不是名驹,以杰鲁的个性必是不会袖手旁观,绝对会救它的,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敢承认而已!「如果是我,不管它是不是好马,一律先救再说。」她颇具深意的一笑,语带双关。   杰鲁的脸微微泛红,也跟着一笑。   「领主大人!」远处有人出声呼唤;不一会儿,一名武士来到他们面前,低声地向杰鲁说了些话。   「小妍,我有急事要办,你先回房好吗?」杰鲁的口气十分严肃。   天知道于妍好奇死了,真想知道那名武士到底说了什么,然而杰鲁从未以这种语气对她说话过,这表示他即将要处理的必定是件大事,所以于妍也只好聪明的咽下已至嘴边的询问,乖乖地尾随路克回房。   杰鲁目送于妍走至大门内,这才安心上马,带领数名随从及方才那位武士出城。   A A A   原本于妍是真的想乖乖听话回房去,但是大白天的就窝在房内怕太闷,因此她临时改变主意,带着路克至书房打算挑几本书来看。   「莉茵。」经过起居室,有人唤她的英文名字。   她转头,由敞开的起居室门口看到汉娜这老妇人正优闲舒适的坐在沙发上,而手上正拿着编织物像是条桌巾什么的。   「谈谈可好?」汉娜和蔼的微笑,拍拍身侧的空位,客气的询问。   「好啊!」她爽快的一口答应,反正她又没事。   于妍在汉娜身旁坐下,路克也尽责的在不远处趴下,也许是由于信任汉娜,它竟舒服的闭上双眼打起盹来了。   「你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听到汉娜这么问,于妍顿时觉得一头雾水,不解的回答:「没有啊!」   汉娜满意的点头微笑,「你方才是去骑马吗?」   「对。」   「以后别再那样做。」汉娜收起脸上的微笑,郑重的道。   「不能骑马?」于妍惊讶的重复一次。   汉娜正色点头。   「为什么?」难不成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骑马?不对啊!如果不行的话,杰鲁就不会让她骑马了。   「在你和杰鲁之间,我看到第三个小人影。」   「第三者?」于妍直觉的反问。   汉娜微笑着摇头,「是一个很小很小,未成形的影子。」   「你是说……」一个念头闪进她的脑海,于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看见她那副模样,汉娜忍不住轻笑,「我想我是不可能看错的。」   「我怀孕了?」她求证的看向汉娜。   「应该没错。」汉娜肯定的点头。   乍听这个消息,于妍简直不敢相信,但心中随即涌起无以名状的喜悦!自己竟然会怀了两人爱的结晶?她不禁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幻想起有个小生命在其中成长的样子,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如果杰鲁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于妍一思及此,忍不住轻笑。她真是忍不住想现在就飞到他身边,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但是,既然有小孩,那么他们第一件该考虑的事就是结婚吧!然而……念头至此,于妍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马上冷静下来。   「汉娜,我……」她是想向汉娜求助的,但是话至嘴边却仍说不出口。   「你怕婚姻是吗?杰鲁曾向我提过这件事,希望我能帮忙开导你,但是我认为这事还是由你主动提及较为适当,所以才未曾向你开口。」汉娜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杰鲁向你提过?」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绪极为复杂,既放心自己不用开口就可令杰鲁得知她的想法,又不喜他向人提及她的心结,那给她一种不被尊重的不悦感觉。   「别这样,杰鲁会这样做是因为他深爱着你。」汉娜拍拍她的手,「再说,即使他不提,我也能知道,你一定也听他说过关于我的特殊能力是不?」   「我明白了。」于妍轻轻颔首。   「还记得我向你提过要相信杰鲁的爱吗?」   她点头。   「杰鲁这孩子不是轻易就会奉献出自己感情的人,一旦他爱上一个人就绝对会全心的付出。」汉娜相信眼前的她必定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仍不厌其烦的解释。   「我也知道,但问题在我。」于妍欲言又止,实在不想提及那段凄惨的往事。   「我了解!我所看见的告诉我,你的父母在你面前展现的是一段破碎的婚姻;我想依你的聪慧一定明白,这世上的事物没有绝对,婚姻的形态有许多种,即使维系得了一辈子,也有人是互相憎恨至死前一刻,才理解自己有多么深爱对方,婚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去维系彼此的感情,大部分破碎的婚姻都是由于两人不肯用心去经营这段感情,婚姻本身是不可怕的。」   于妍几乎是目瞪口呆的聆听汉娜所说的话,因为依以往的交谈,汉娜从未像现在一般絮絮叨叨,可见她着实对自己用心良苦,于妍不禁十分感动。   「谢谢你,汉娜。」于妍诚挚的道谢,汉娜的话着实点醒了她的盲点。   「那么你要自己告诉他吗?」汉娜也看出她已解开心结,开心的问。   「嗯,我要找个好时机!」于妍想起这下子有两件好消息要告诉杰鲁,不禁也笑开了。   汉娜嘉许的点头。 第八章   直至晚餐过后,杰鲁才满身疲累的进门。   自上午同汉娜谈过之后,于妍本来是兴高采烈的等待杰鲁的归来,好告知他好消息,然而随着时间逝去,从正午至日落,不但他没回来,就连派个人回来报信一下都没有;这种情况令她十分焦急忧心,生怕他发生意外,因此杰鲁回来无疑是让她心中那块大石落地,但即便如此,于妍仍抹不去心中那股为他担惊受怕的怒气,因而暂时不想理他。   「小妍!小妍!」杰鲁声声呼唤,声音由远而近;由声音的迅速接近可听出他急切地想见她。   于妍懒得理他,既然能叫得这么大声就表示他安然无恙,反正她在自己的卧室内,他总会找到她的,不妨让他小小的着急一下也好。   「小妍!原来你在这里。」他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紧拥她入怀。   在他有力的臂膀环抱之下,于妍几乎快透不过气来,她连忙轻拍他的手,「别这样,我不能呼吸了。」   杰鲁闻言,只是稍微放松力道,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她可还在气头上呢!「你说!你到底忙什么去了?怎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于妍用力的一把推开他,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杰鲁一愕,无法立时反应过来,又被重重推了几下。   「你给我解释清楚!」她一脸娇蛮,倒掩去不少怒意。   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他一回来时就摆这种脸色「欢迎」他?他忙了一天可是快累瘫了呢!   「我去办一件大事。」他揉揉酸疼的肩膀。   柔软的小手接替了他双手的工作在他身上揉捏,杰鲁不禁满足申吟。   看他一副享受的表情,于妍忍不住轻笑,并加重力道狠狠地捶他数下,「你还没回答我呢!」   「轻点!」杰鲁忍不住哀号,「如果今天得知的结果没错,芙妮大概已经死了。」他举起手表示投降,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今天全是些令人惊讶的消息?「发生了什么事?」   「森林火灾,所幸没有燃烧太久,范围也不大,然而火灭之后,在烧毁的林地中发现一个洞窟内有尸体,已烧得焦黑难辨,但依稀可看出是个年轻女性,且身上戴有芙妮的金饰,因此我们推断死者有可能是她。」想起现场的惨状,杰鲁不禁心烦意乱的爬了爬头发。   「她……是活活烧死的?」   他微微颔首,无力出声。   于妍沉默不语,想到芙妮必然死状凄惨,心中亦涌起难过与同情。   静默半晌,杰鲁终于打破沉寂,「如果当初不通缉她,她也不会躲在那个地方而遭火灾波及。」他深深觉得自己是造成芙妮死亡的凶手。   「别太责怪自己。」她轻靠在他身后微喃:「你明知那场火灾是个意外,再加上当时情况,为了尽早控制局面,我们势必通缉她不可,整件事错不在你,如果真要说什么,只能说她时运不济。」她也明白这些话出自她口中必定很像风凉话,或是使自己看来像自私自利的人,然而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我知道,但是任何人都不该有那种死法。」想起芙妮的惨死,他仍觉得于心不忍。   面对如此软心肠的杰鲁,于妍也只能无声的拥住他,给予沉默的支持。   「你方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不想继续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于是问道。   「你还敢说!谁教你一出门就是一整天,连个消息也没传回来,加上你出去时那种神秘的样子,害得人家担心得要命,而你一进门还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教我怎能不气?」提起这个,于妍的话可就多了。   「真对不起,今天我忙坏了,无暇派人回来报消息。」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她夸张的摆出原谅他的表情。   「睡吧!」杰鲁一副累惨了的模样。   于妍轻轻点头,看样子今晚不适合向他提那件事,还是过两天再说吧!即使汉娜那样说了,还是请个医生来做个检查比较保险。   A A A   清晨醒来,于妍照例赖在床上等着自己头脑完全清醒,此刻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意,她本能的跳下,跌跌撞撞的奔至木盆边干呕起来。   「怎么了?」被惊醒的杰鲁也随后来到,见状连忙轻抚她的背。   于妍摇头,这时候她根本没力气回答。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他皱眉看着吐出来的黄色胆汁及那张苍白的小脸,十分担心。   好不容易舒服一些,于妍漱了漱口,软软的依在杰鲁怀中,此刻的她还没什么力气谈话;经过这么一阵忙乱,她也大致明白这大概就是人家所谓的害喜吧!   杰鲁忧心的看着怀中虚弱的小女人,看来她连站着都很困难吧!她的身体真是病成这样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杰鲁一面责怪自己的粗心、一面急急忙忙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床上休息,随即拉下叫人铃,要佣人去请医生。   稍事休息,于妍的脸才稍微恢复了点血色,昏眩的脑子也才恢复意识,这才向杰鲁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直至此刻,一直坐在床沿紧握着她的手、神色极为担忧的杰鲁才稍稍放心,但仍不忘叮咛:「先别起来,多休息一会儿,医生马上就到。」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你太紧张了。」于妍忍不住微笑。   「别说话,你需要休息。」   于妍轻笑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要他放心,这才又开口:「昨天我和汉娜谈过,如果她说的没错,那么今早我的症状就是害喜而非生病。」   「害喜?你是说……」杰鲁的表情由惊异不信转至欣喜若狂,「你怀孕了?」   她笑着点点头。   杰鲁张口结舌,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唯一的反应就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傻了?准爸爸的反应都是这样吗?那也未免太无趣了吧!于妍想着,不悦的瞪他;他那样子难道是不喜欢这个消息?她不禁嘟起嘴。   「我们的孩子,你怀了我们的孩子!」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手足无措的坐下又站起,又拉住她的手兴奋的大嚷,旋即又放开,最后终于坐在床沿,两眼又崇拜又恐惧的注视着她此刻仍十分平坦的小腹。   看着杰鲁这种坐立难安的兴奋神情,于妍不禁轻笑出声,「你真的很高兴。」   「他——现在有多大?」他并没有理会她的笑声,只是自顾自的专注于她的小腹,一副想伸手摸又不敢的模样。   她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故意粗鲁的一把抓过他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小腹上。   杰鲁被她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手收回,轻声喝斥:「你做什么?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瞧你紧张的!现在孩子不过比一个拳头大不了多少,根本伤不到他的。」看到自己的动作达到预期的效果,于妍得意的放声大笑,并「用力」地取笑他。   「真的吗?」杰鲁仍半信半疑,战战兢兢的伸手贴住她的肚子,试图感觉胎动。   「应该是在这里。」她引导他的手至正确的地方并补充一句:「现在应该还不能感觉到胎动,小宝宝的手脚都还未长齐呢!」   他点点头,「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瞧她说得这样头头是道,若不是他知道她的来历与出身,还真会被她唬住而误以为她是位医生呢!   「在我们的时代里,我所说的这些都是常识,有很多管道可以得知的,老师也会教,课程亦有安排。」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毕竟是不同的时代,如果是这个时代,这种女人生孩子的话题根本被视为男人的禁忌,他要从何得知?   这时仆人进来通报医生的来临,由于医生检查时即便亲如丈夫也不好在场,杰鲁只好乖乖地退至房门外守着。   「恭喜你,鲁道夫伯爵,令夫人有喜了。」医生检验出结果,向杰鲁道喜。   即使已事先得知这个消息,但由医生口中得到证实时,杰鲁仍乐得合不拢嘴;谢过医生并交代仆人送走他以后,他这才又急忙踏进房间。   「如何?」于妍笑眯眯的,早已得知医生检查的结果。   杰鲁高兴的笑开,激动的握住于妍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瞧你,早就知道的事也值得高兴成这样。」于妍不放弃糗他的机会。   兴奋之情稍微冷却后,杰鲁想起方才在室外踱步时所想到的一件大事。   「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未料他还未说出他所想的,就已被她伸手阻挡,任她抢过话头,「慢着,我要先同你约法三章。」   杰鲁狐疑的扬扬眉。   「首先,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绝不会再像昨天一样一出门就是一整天没音讯,就算再忙也要派个人回来报平安,好让我安心!而且你要多带侍从,要保护自己,我不希望肚里的小Baby生下来就成为没爹的孩子。」昨天那种担惊受怕的感受她可不想再承受一次。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这要求并不算无理,他也不想令她担心,其实他并未说出自小自己便接受剑术及搏击的训练,身手虽说不上是能以一击百,但对付十来个人倒也是绰绰有余,要真能伤害到他的对手还真是寥寥无几。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令你担心了。」他微笑的保证。   她稍稍安心的点头,接着说:「再来是第二个要求,我希望在怀孕期间不要限制我的行动。」   「那怎么行!?」他张口正欲反驳,却见她又举手阻止他说话。   「先听我说完!别忘记我来自廿世纪,对怀孕的禁忌比你知道的多,因此我会自己约束自己,不骑马、不跑步也不会蹦蹦跳跳的,我保证绝不会做出危害自己或是孩子的举动。」她期盼的望着他。   明了她怕闷的好动个性,他也只好无条件地答应她,但为了让自己安心,杰鲁也提出一个要求,「让汉娜陪在你身边可好?」   「如果她不会约束我的话。」于妍稍微思考一下,终究还是点头首肯。   得到她的应允,杰鲁这才觉得较安心,于是又问:「那么第三个要求呢?」   她低下头,显得极难为情,声音也变低了,「怀孕后,我会变得又圆又丑,到时你不准嫌东嫌西的。」   「我怎么可能在意?」他笑道,因为觉得她的要求太孩子气了,「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你保证?」她的大眼睛期待的闪啊闪的。 XS8@XS8   他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手势。   「不会有外遇?」   杰鲁翻翻白眼,这是什么怪问题?都还没结婚呢!   「你说啊!」她戳他一下。   「好!我发誓绝对不会有外遇。」他实在敌不过她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   「在那之前,你忘了一件事。」他故作神秘地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绒布的小盒子。   她狐疑的看看他,深感不解。   「如果你不嫁给我,那又怎么会有外遇的问题?」他打开盒子,其中端正的躺着一只式样精致的珍珠戒指。   「我想现在你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他深情的微笑,蓝眸中满溢着柔情。   于妍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有些错愕,只是紧张的吞口水,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蠢,因而觉得十分难为情。   「答应吗?」杰鲁已拿起戒指,执起她的左手,面露徵询之意。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乖乖地点头。   杰鲁满意的笑了,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她呆呆的盯着戒指看,过了好半晌才说:「好奇怪。」   「你后悔?」他扬眉道。   她摇头,「感觉好奇怪,好像在作梦一样。」她的表情仍显得有些呆滞,「我应该觉得高兴对不对?可是为什么我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开始语无伦次。   他只是微笑不语,开始猜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订婚前和订婚后,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检视自己全身,她感到有些困惑,「我还是我啊!你说我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同,订婚前你是自由的,订婚后你只属于我。」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她瞪他,「大男人主义!」   「既然——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这样好了,刚才的求婚不算,戒指还我。」他恶作剧的作势欲夺回戒指。   于妍连忙紧握左手藏至怀中,「你不能反悔!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的!」她大嚷大叫,生怕戒指被他抢回去。   他忍不住轻笑,点一下她的额头,「小傻瓜!你还真以为我舍得把它收回来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点头的!要真收回的话,我岂不亏大了?」   「你说那什么话!」她对他的说法感到极为不满,使力捶了他几下。   他立刻夸张的叫痛。   她才不甩他呢!只自顾自的欣赏着戒指;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中,「慢着,既然我有戒指,那么你也该有一个,以示公平。」   杰鲁耸耸肩,他倒没想那么多,「结婚戒指我是有的,订婚戒指只有女方的。」   「那不公平!你这样子谁知道你已经订婚?万一又招惹什么苍蝇蜜蜂的,如果你不戴,那么我也不戴!」她赌气要摘掉戒指。   「别——我会召告天下,让全部的人都知道我们订婚的事好吗?」他连忙抓住她的手。   她顺势靠进他怀中,「我知道社会上的风气是男人风流无所谓,所以有婚约束缚的男人仍挡不住爱慕女子的自动献身,我希望婚约能够给你和我相同的约束,让你以后别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怎么放心。   「你放心,如果言语上的表明不能令你安心,那么我将用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我的忠实。」他十分能理解她的不安全感。   她满意的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满足的笑了!她不由得十分感激冥冥中的缘分,能使她遇到这样体贴的男人。   杰鲁轻啄一下于妍柔软的唇瓣,「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虽是肯定句,他仍小心翼翼的看看于妍,生怕她提出反对的意见。   她唇边漾着笑意,点点头,笑得极为妩媚动人。   他不禁看痴了。   A A A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城堡里的人忙得人仰马翻,全力筹备婚礼的一切。   杰鲁希望能风光地将于妍娶进门,因此由巴黎请来专门规画婚礼的人来全盘规画,不计花费只为要给她一个最体面盛大的婚礼;其实于妍对此事反对过,如果不是有孕在身的话,这么盛大的场面,她非得亲自计划不可,绝不假手他人。   后来于妍才发现,即使没法参与筹备工作,但实际上她这个准新娘也是忙得很呢!光是每天试婚礼的各项行头就能令她头昏眼花,偏偏杰鲁又十分讲究,举凡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由发饰、内衣至鞋子全部都要换新,因此不惜重金请来最知名的设计师至堡中长住,她几乎天天都得试上好几套衣服;女人谁不爱美?刚开始她的确也兴致高昂的任设计师在她身上大玩花样,然而日子一久,也实在令人厌烦极了,于是于妍就开始躲起设计师,和她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来。   这种情况终于由仆人通报至杰鲁耳中,他起先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但闹到后来,连设计师都亲自来向他抱怨这件事,实在令他哭笑不得;因此,他只好要求每次试衣时自己在场「欣赏」,果然此话一出,于妍就不再闹脾气,每天乖乖地报到试装,甚至还会要求他要准时到场呢!   「衣服这么多,怎么也试不完。」这一天试衣的量特别多,于妍忍不住嘟着嘴抱怨。   杰鲁笑看眼前穿着一袭紫衣的她;具层次感的紫色绸缎不会给人浮华的感觉,反而使她有一种飘逸出尘的美感,这就是他特地挑选这名女设计师来为于妍做衣裳的原因,她能看出穿衣人的特质,以独树一格却又不怪异的设计将那些特质完全衬托出来,又不流于庸俗。   她的手艺十分好,自然价码也是高得惊人,然而她的价钱高得有理,在众多的服装中,她讲究到连配对的珠宝、鞋、帽、手套甚至紧身衣都是一整套的,充分将杰鲁交给她配对的所有珠宝配饰完全发挥其功用;在她的巧手下,有些衣服甚至无需珠宝衬托,只需在头发、颈部、手腕配上花朵就足以令穿它的人艳冠群芳,丝毫不亚于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   「你真美!」杰鲁由衷的赞美眼前的她。   得到意中人的赞美,于妍自然是欣喜不已,但她仍是站至穿衣镜前,客观的审视镜中的自己;她不由得赞叹起设计师的巧思,她一向不爱繁复的花色,因此要求最简单的配色甚至单一颜色,没想到设计师竟然能做出如此出色的衣服,完全衬托出她的灵性,就连看惯自己的她,也不禁会对自己投以欣赏的眼光。   全部的衣服中,她最爱的还是家居服和外出服,因为这两类衣服的配件几乎全都是鲜花,这对于讨厌钻石的她,可真是一大解脱!试想,如果连日常生活中都得配戴珠宝的话岂不是太累人了吗?而且也太俗气,她可不喜欢。   设计师对于这一点自然也考虑到了,于是将全部的珠宝又加以重新设计镶嵌,赋予它们新的风貌,让它们看来高贵雅致又不俗丽。   而为了修饰于妍在西方人中显得娇小的身材,设计师特别提高衣服的腰身,使于妍看来瘦高不少,她甚至依于妍的身材设计出贴身的连身长裙,有别于时下流行的蓬松裙摆,只在腰身戴上镶有钻石的细腰链,顿时觉得极为别致。   「美则美矣,只是数量怎么这么多呢?」她轻叹口气,光是春夏秋冬的区分,每一季都得做廿件左右,把一年份量的衣服都做足了,全部都得在一个月内试完改好,再加上孕妇装和婚纱及晚宴服,少说也有百件以上,也怪不得她要试装试到叹气。   「接下来的这一年内你都不方便再试衣,得全心调理身体,好迎接宝宝的到来,所以一时的辛苦是必要的,总不好在你大腹便便时再试衣吧?再说这些衣裳永不退流行,只要稍加修改就能呈现另一种风貌,很耐穿的,几年内都可以不用添新装了。」女设计师抢在杰鲁前头,向于妍解释。   于妍认命的叹口气,望向杰鲁。   他摊摊手、耸耸肩,「专家的意见。」   一阵忙乱后,于妍又换上另一款全白的衣裳自屏风后缓缓走出,令杰鲁眼睛一亮,露出赞赏之意。   「这是家居服。」于妍走至他面前,淘气的行个屈膝礼,然后旋转一圈,裙摆自然的散成一个圆,煞是好看。   「这令你看来像是私自下凡的天使。」这袭衣服让人强烈感受到她的纯洁无瑕,有股莫名的吸引力,杰鲁相信任谁看到此时的于妍,肯定会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他不得不承认在此「欣赏」自己未来的妻子试装,实在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今天到此为止。」设计师检视完衣服的细微处之后,对成果亦表示十分满意,于是宣布休息。   助手及仆人们忙碌的收拾着衣服饰物,于妍则无视于满屋子的人,耍赖的坐上杰鲁的大腿。   「好看吧?」她指指身上的白衣。   他点头。   「我不换下来了。」她笑眯眯的宣布,其实这件衣服也颇令她喜爱,低胸却丝毫不暴露,穿起来又极轻巧飘逸,她实在舍不得换。   「还喜欢吗?」看样子她是不肯让他走了,杰鲁索性伸出手抱住她。   「非常喜欢。」她高兴的笑道,原本她还以为所谓的设计师会在她身上玩一些她所不能接受的,那她该怎么办?当面明说一定会伤害到人家的自尊心,还好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过程十分顺利,只除了试衣极为枯燥以外其他都很令她满意。   仆人们将房间收拾干净后,纷纷识相的退下,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孩子没有太折磨你吧!」杰鲁亲昵的轻抚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关切的询问。   「还好,满乖的,我害喜的情况并不严重,大概也是因为有事可忙的关系。」   「倒是你,到底在忙什么?除了怀孕和试衣时间外都看不见你。」她的双手大胆的环上他的脖子。   「公事,还有些婚礼的事,很多费用或是名单得经由我的批准。」他的手轻划过她的背,让她全身涌起一股舒服的战栗。   「该不会婚后还是要让我独守空闺吧?」她拍掉他那双不规矩的手,佯装生气。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杰鲁故作惊异,头一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于妍嫣红的樱唇。   「别在这里——」她微弱的抗议立时被吞没,只感到一阵昏眩。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双手温柔的替她褪去身上的衣物。   「为什么?这里很隐密啊!」   于妍沉溺于两人的亲热爱抚,无法言语。   「现在我们得对设计师说抱歉了,看来她设计的衣服在我们独处时根本派不上用场。」杰鲁轻声戏谑道。   他以手指轻捏住她美丽的蓓蕾,让它因而变得更坚挺;再以掌心覆住她肿胀饱满的胸部,不断的揉搓。   于妍不住的申吟,光洁的双臂攀住他的颈子,头向后仰,任他在她身上燃起熊熊的欲火。   杰鲁强忍住下体已濒临爆发边缘的欲望,不停地爱抚着她,想令她更放松,好让自己可以慢慢的进入她,毕竟她腹中有个小生命,他必须温柔地爱她…… 第九章(1)   于妍微笑倾听汉娜诉说杰鲁小时候的趣事;要不是汉娜提起,她还真想像不到杰鲁小时候竟然那么顽皮呢!不过,他倒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整人,被整的人大多都是罪有应得或是无故欺负他的人,而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会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惩罚。   「想不到他从小就这么有正义感。」于妍笑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是啊!那些人虽被整得很惨,但碍于他的身分尊贵、是伯爵之子,因此都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罢了,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极为痛快,暗地里拍手叫好!」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汉娜的脸也泛起一丝微笑。   「这么说,在下人中他还颇有人缘的嘛!」   「是啊!不像伯爵和夫人老爱摆架子使唤人,杰鲁他待人十分亲切,所以当初伯爵和夫人长住巴黎的那段日子,我们还真是觉得轻松不少呢!在得知杰鲁要回来长住时,这里就只差没开宴会庆祝了。」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所爱的人,尤其这些话是由忠心仆人口里说出,实在是让人再高兴不过了,她忍不住高兴的笑了开来。   「这样才好,孕妇应该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受惊也不能动气,宝宝才会健康。」   于妍点点头表示听见,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感到十分满足。   自从得知她怀孕后,堡内上上下下的人莫不对她呵护备至,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小心翼翼的招呼她,生怕有什么闪失;而杰鲁本人更是夸张,每天命人炖汤为她进补外,还硬性规定她午后一定要小睡片刻,只差没片刻不离的守着她而已。   对他这种过度的反应,她也曾暗示、明示过无数次,提醒他承诺过的约定,然而他的态度极为强硬,表明着抗议无效,再加上怀孕后她的确也容易觉得疲倦,因此也只好由他。   她上午试衣,午后小憩片刻,下午便同汉娜喝茶谈天,近一个月的日子过得颇为规律。   「莉茵小姐,伯爵请您过去一下。」   一声突如其来的通报打断了于妍的思绪,她转头只见一个极面生的女仆正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门边,「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杰鲁以前从未像现在一样专程要人来请她,所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才对。   「听说是夫人从巴黎回来了。」女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着头回答。   「夫人?」于妍一时反应不过来。   「伯爵的母亲。」女佣解释。   她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未来的婆婆回来了,难怪杰鲁会在这时候要她过去。   向汉娜打声招呼后,于妍向书房走去,心下不禁揣测这位素未谋面的婆婆会是个怎样的人,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以前只听说她是个注重排场、十分奢华的人,这种注重外表的人会不会很不好相处呢?   还是先向佣人们询问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好些!于妍下了个决定,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正站在楼梯口,转头正要问女佣一些话,不料自身后有股很大的力量推了自己一把,她顿时由楼梯顶顺势跌落。   于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周身疼痛,但更令她恐惧的,是随之而来由小腹传来的一阵绞痛,她连忙害怕的大喊:「救命!来人啊!有没有人啊!」但肚子的剧痛令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只看见满地的鲜血及遥远地方传来的人声。   A A A   杰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担忧的看着于妍那张苍白的小脸,路克也乖乖的趴在一旁的地板上。   他还记得几天前当他赶至她身边时,所看见的景象几乎令他心跳停止,那时于妍躺在一滩血泊中,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真要以为自己已失去她了。   经过医生的一番急救,终于将于妍自鬼门关前抢救回来,然而即使医生的医术再高,腹中的小生命依然无法保住,为此杰鲁自是极为伤心,但也不由得感谢上天至少留下于妍给他,而且她目前正在昏迷状态。   昏迷中的于妍始终紧皱眉头,彷佛极为痛苦一般。   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杰鲁立时派人着手调查事情的真相;其实事发的那天他并没有派人去找于妍,当然他的母亲也并未回城堡,那么到底有谁敢那么大胆假传他的话?又是谁会那么痛恨于妍,恨到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唯一可能这么做的芙妮已死于大火,这下子又会是谁呢?至于汉娜提起的那个报信的女佣于事发后就如同消失在空气中一般,找遍堡内每个角落就是不见她的踪迹,甚至连负责管理聘用仆人的管事都说没有见过这号人物,整件事陷入重重疑云中。   杰鲁陷入沉思中,并未注意汉娜在此时走入房内。   她心疼的打量床前的杰鲁;自莉茵出事后,这孩子极自责,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任谁来也拉不走,既不吃也不睡,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衣服也没换过,整个人邋遢极了。   「孩子,你需要好好休息。」她的手轻轻搭在杰鲁肩上。   「汉娜。」杰鲁转头见到是她,轻唤一声,眼里满是疲惫。   「睡一会儿吧!如果莉茵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她也会难过的。」   他立即坚决的摇头,「我绝不再离开她半步!汉娜,我真的好害怕,怕我只要一闭眼或一走开,她就会不见。」说至后来,他的声音已有点哽咽。   善解人意的路克见主人如此,也站起身磨蹭着杰鲁的手,似乎想表达一些安慰之意。   「谢谢你,路克。」他感激的摸摸它的头,这几天路克也一直尽忠职守的陪着两人。   「我希望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能一眼就看到我。」他又对汉娜道。   言 此时的汉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叹口气,轻轻拍着他的肩。   情「即使你想守着她,那么至少也可以吃些东西吧!」再这样下去,杰鲁连自己的健康都会赔上的。   小「汉娜,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在她醒来前,我一口也吃不下。」   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汉娜忍不住再度摇头叹气,退出房间。   吧 对于此次意外,仆人们的讨论也十分热烈,几乎全数的人都在为于妍担心祷告,希望她快些醒来,然而事与愿违,于妍一直处于昏迷中,就连医生都十分担心,生怕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要救醒她将会加倍困难。   独 没有人敢对杰鲁提起这件事,除了怕他丧失信心外,他对于妍的深情都已看在众人眼里,不敢告诉他就是为了怕他会因此失去生存意志,决心与她共赴黄泉。   家 因此,全堡上下所有的人无不诚心地希望上天别残忍的拆散这对有情人。   A A A   于妍张开眼,触眼所及的一团模糊不禁令她感到昏眩,于是赶忙又闭上双眼。   杰鲁何等细心,早已注意到她的情况,连忙轻唤:「小妍!小妍!你醒了吗?」   听见他的声声呼唤,于妍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才将目光焦距对准床边那个乍看之下极为陌生的人,但意识仍混沌不清的她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   「杰鲁,你怎么变这么多?」于妍只觉得她的喉咙又乾又渴,发出的声音沙哑微弱,听起来一点也不属于自己。   杰鲁见她醒来,真是高兴极了,连忙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于妍摇摇头,除了觉得整个人十分虚弱外并无大碍,此刻的她口渴极了,「我想喝水。」她老实的要求。   杰鲁连忙轻手轻脚的将她扶起,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杰鲁。」她脸色突然发白,终于忆起一切。「我们的孩子……」   杰鲁面色凝重的摇摇头。   「还是没了吗?」于妍颓丧的往后靠,嘴里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件事。   她掩面痛哭,「如果我小心一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即使她已想起那天那股莫名其妙推她下楼的力量,她仍忍不住责怪自己,心痛得泪如雨下。   「你不可以这么说!那绝对不是你的错。」杰鲁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哄。   「我可怜的孩子啊!还未成形就已被送往黑暗的地下,宝宝一定会恨我的。」   「小妍,别这么想,这件事完全是意外。」杰鲁连忙柔声安慰她,看来还是别让她知道有关那个女佣的事比较好,目前她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   由于于妍的身体过于虚弱,再加上这一阵哭泣,让她已濒临虚脱状态,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杰鲁怀中。   杰鲁轻轻地将她放倒,晕倒也好,目前她急需休息,不宜在情绪上过于激动,与其让她清醒的垂泪不已,倒不如趁这机会让她好好休息,对她反而比较好。   既然于妍已醒,杰鲁顿时觉得安心不少,连日来的疲倦、饥饿感一下子同时向他袭来,于是他马上令人请目前唯一能令他信任的汉娜及医生前来,这才放心的安然入睡。   A A A   经过数日的休养及汉娜和杰鲁的劝解,于妍从一开始的心情沮丧不已、滴水未进,终于进步到肯吃一点东西,但仍终日愁眉不展;从前那个活泼好动,一点也静不下来的于妍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沉静寡言又满面愁容的清瘦女子。   流产的事,杰鲁的伤痛其实并不亚于她,但为了逗于妍开心,他煞费苦心的找来各种精巧别致的小玩意,以期能博得佳人一笑,但始终无法再见她展露的欢颜。   这一天,杰鲁又不死心的提着一笼学话的鹦鹉来到于妍床前,「你瞧!我给你带来好玩的东西。」他希望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小动物,再不然他就没辙了。   于妍只是看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至窗外,并未回答也未费心注意杰鲁带来的东西,其实她十分明白杰鲁的用心,但目前她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妍,我带你去走走可好?」努力无效,杰鲁也只能认命的叹口气,换个提议;见到于妍日渐消瘦的脸庞,着实令他心疼不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点头;老是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出去走走也许能稍稍让她忘掉这个不愉快的事件。   看她终于有所回应,杰鲁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请汉娜带女仆来为她换上外出服,做外出的准备。   「你不该再伤心了,这孩子本来就与你无缘。」在换好衣服后,汉娜斥退女仆后,对她如是说。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留不住这孩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好让我有心理准备?」于妍没想到竟然会自汉娜口中听到这种话,她瞪大双眼,不知不觉地泪水盈眶。   「当初我看到的影子并未消失也未改变,我相信他一定会出现,只是时间将延后而已。」汉娜耐心的解释。   「所以……」她心中忍不住涌起一线希望。   「他会和你们见面的,不用太过悲伤。」汉娜轻轻拍她的肩。   「什么时候?」   「只有这个是我无法预知的。」见到她终于恢复生气,汉娜和蔼的笑了。「我只知道在那个日子来临以前,你必须要使自己健健康康的,否则要怎么迎接他的到来呢?」   「我知道了。」于妍乖乖的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是太自私了,完全只想到自己的难过而忽视了杰鲁。   「其实不只是杰鲁,全部的人都很为你担心呢!」   听见汉娜这么说,于妍不禁觉得有点难为情。   这时,等候在外的杰鲁已发出不耐烦的轻咳。 第九章(2)   「该出去了,好像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出去走走对你也许有好处。」汉娜了解的轻笑,顺势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回头我帮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真的?」汉娜厨艺之好,就连专业的厨子们也对她佩服不已,因此于妍听她这么说,不禁面露期待之神色。   「是啊!你好好玩。」汉娜慈祥的叮咛。   于妍用力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出屏风后,「杰鲁,汉娜说晚上她要下厨呢!」她高兴的宣布这个消息,因为她知道杰鲁也极喜爱吃汉娜做的菜。   「是吗?」换个衣服出来的于妍就彷佛换了个人似的,又重新充满生气;杰鲁欣喜的看着她的转变,终于安心了些。   「走吧!夫人。」他向前挽起她的手。   「我可没忘记我还没嫁给你的事哦!」于妍大发娇嗲,双颊微红。   的确是,这段日子就为了那件意外,婚礼因此取消,后来因为于妍的情绪极不稳定,根本无人敢再提及这件事,因此两人的婚礼一直没有举行。   「哦?」他扬起眉,露出坏坏的表情,「你说我们私奔好不好?」此时两人已走出屋外,但杰鲁仍谨慎的靠近她耳边轻声提议。   「私奔?听起来满刺激的。」她咯咯轻笑,一方面因为他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令她觉得奇痒无比,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这个提议颇新鲜有趣。   「我们说走就走。」说罢,他不由分说的拉起于妍的手就朝马房的方向奔去。   「等等!我们什么都不带吗?」好不容易两人终于停下来,于妍弯下腰,大口喘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戒指吗?我可是随身携带。」杰鲁拍拍外衣口袋,得意的露齿而笑。   「原来你早有准备。」她微笑,看着他牵出他那匹高大的坐骑,「我们共乘?」   「对!我先扶你上去。」扶她坐好后,杰鲁也干净俐落的翻身上马。   A A A   两人惬意的随意漫步在悬崖边,耳边传来阵阵浪花拍击岩壁的浪涛声,马匹也安静的在近处吃草。   「刚才牧师的表情真好笑!」于妍端详着手上新添的结婚戒指,轻声笑道。   想来牧师大概一辈子也没有经历方才的场面——一对情侣骑马奔至教堂门口,硬拉着他替他们主持婚礼;若不是男方是领主,他可能还会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呢!   「如果不是你坚持,我才不想解释清楚整个情况呢!」   「你不觉得牧师那种前后不一的态度反而好笑吗?」于妍白他一眼,虽然知道不好去取笑神职人员,但只要一想到牧师得知情况后,一改百般不愿的态度而积极的为两人证婚时,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说得也对啦!」他不由得承认;但是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会以鄙夷的目光看他,这感觉还真是新鲜。   「你有自虐狂啊!」不愧是于妍,一眼就看穿了杰鲁的心思,不禁笑骂。   看着眼前又重拾欢笑的于妍,杰鲁轻轻伸手搂住她的腰,他知道自己将永远无法在她的面前端起领主的架子,而为了能使她笑声不断,即使要他扮小丑他亦心甘情愿。   「小妍,我真的真的好爱你。」说着,他低头轻吻怀中伊人。   「我知道,我也爱你啊!」她深情的对他微笑,闭上眼享受那份被呵护的感觉。   就在涛声汹涌的崖边,两人深情相拥,但近处传来的一声枪响却使此刻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人骑来的马匹头颅被射穿一个洞,鲜血不停地流出,它缓缓的屈膝倒下,而马边站着一个隐藏在黑披风下的人,手上还拿着一把正在冒烟的枪。   「你是谁?」杰鲁大声喝问,将于妍拉至自己身后。   「我好像吓到两位了,真是十分抱歉啊!我是不是打扰了两位的兴致?」   来人的声音听在两人耳中都觉得十分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听似有礼的道歉里却含着浓浓的恶毒嘲讽之意,完全嗅不出一丝友善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由她的声音和执枪的手,杰鲁可以肯定来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难道是……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爵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该说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就把人家给忘了?」女子做作的轻声娇笑,大发嘺嗔。   「芙妮!你没死?」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嘛!是不是我布的局太逼真了?噢,对我布的局,你还满意吗?」说着,她伸手取下头上戴的套子露出本来面目,并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真是芙妮!杰鲁听到身后的于妍发出一声惊喘,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一面看着远方的城堡,脑中飞快的转着念头。   「原来发生在于妍身上的意外是你一手造成的。」杰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行!城堡距此过远,崖边又是一片空旷,没有树林供两人掩蔽,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可以考虑冒险夺下她手中的枪,但以现在的状况看来,这个方法太过冒险;唯今之计只有尽量安抚芙妮的情绪,藉以拖延时间,希望堡中的人听见枪声而觉得不对劲,派人出来观看,看来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没错!我本来以为这样做就足以杀死这个贱人,没想到她命大,这次我要亲自动手杀死她,这样她可就再也逃不掉了。」芙妮的眼里闪烁着憎恨的光芒。   「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芙妮突然眼露凶光,作势欲扣扳机。   「不可能。」杰鲁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横身护住于妍,与芙妮对视,他绝不会让她伤到于妍一根寒毛。   「你——」芙妮愤怒的睁大绿眸。   「慢着!」于妍突然出声,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杰鲁为她涉险,毕竟从头到尾芙妮都只冲着她一个人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为自己和杰鲁做些什么才行。   于妍推开杰鲁,让自己暴露在枪口的射击范围内,「既然你要杀我,那么依例,死前的人都会有请求,你可否答应我的请求?」她朗声说道。   杰鲁在一旁焦急的要将她拉回,却被她以眼神制止。   「如果你是要为自己求情,那么大可不必了,你这样做只是白费力气。」她自鼻孔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   「我当然不会为自己求情。」于妍微笑,「我只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这些疑问如果没有获得解答,我想我无法安心的瞑目死去。」她胸有成竹的提出这个要求,看准了芙妮此刻得意的心境,想必她极乐意吹嘘一番有关自己的计划如何如何成功的话题。   「什么问题?」头脑简单的芙妮果然上勾。   「最早发生的牲畜大量暴毙及农作物枯死的情况,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于妍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   「原来是这件事,好!我就为你解说明白。」芙妮不疑有他。   「牲畜会暴毙是我在拜访农家时,趁他们不注意,在它们身上的血管里插入缝衣针,很奇妙吧?只要将小小的一根针留在它们体内,就足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而且我并不是每次拜访都会下毒手,如此一来,谁还会怀疑到我身上?」她滔滔不绝的说,并得意的大笑。   此时杰鲁才有些明白于妍是故意要转移芙妮的注意力,于是在一旁盯紧芙妮手中的枪,准备伺机而动,上前夺枪,但为免被怀疑还是做出一副注意倾听的样子。   「那么农作物呢?」见芙妮停顿下来,于妍为了不令她有时间思考,急忙发问,催她继续说下去。   「十分简单,只要将滚烫的热水朝根部浇下即可,你想根部已经死亡的农作物还长得起来吗?」芙妮撇撇嘴,似乎十分自傲。   原来如此,这件事真要讨论起来,莫名其妙地遭受池鱼之殃的村民是最无辜的受害者;看着洋洋自得的芙妮,于妍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心态,为了铲除眼中钉而做出这种伤害无辜的事,值得吗?难道她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山洞的焦尸呢?」她喃喃的问,几乎不敢去听芙妮即将揭露的真相。   「那是我最成功的布局,不是吗?」芙妮反问,绿眸流露出邪恶的光芒。   「她只是一个我的手下,一个笨女人。」她耸耸肩,语气毫无悔意,「我先将她掐死,然后让她戴上我的饰品后再放火,如此一来就天衣无缝了不是吗?你们不能不承认我很成功,这一步使得你们以为我真的已经死了而放松戒心。」   杰鲁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但仍极力控制。   「所以设计推我下楼的也是你?」于妍也觉得非常生气,可是仍不动声色。   「对!女佣是我假扮的,谁教你好死不死的正巧停在楼梯口前?真是天助我也!」芙妮愈说愈兴奋,比手划脚的,最后还仰天长笑。   杰鲁怎么会错失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他一见芙妮大意地将枪口移开,立刻展开行动扑上前去,与芙妮展开一场缠斗。   于妍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团乱,她感到紧握成拳头的手心隐隐冒出冷汗。   混乱中只听见两声枪响,就看见芙妮睁大双眼,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地倒下;杰鲁虽然还站着,但左手紧紧捂住胸口,神情痛苦。   「杰鲁!你没事吧?」于妍惊呼,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已停止跳动,她急忙奔向杰鲁。   他单手扶着于妍,缓缓倒下,经过这么一动,他受伤的胸口立时又涌出大量鲜血,他不住地轻咳,「子弹……打中胸口。」虽然已咳出鲜血,杰鲁仍虚弱的露出一抹笑。   听到他这么说,再看到中弹的胸口,于妍的心立刻凉了一半;子弹打进他的右肺,无疑已造成肺出血和气胸,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根本已无法救治,难道她只能无助的看着杰鲁在她面前死去吗?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夫人!」远处传来仆役们焦急的呼唤,堡里的人终于出来找他们了,然而为时已晚。   于妍不理会那些声响,只是用力的按压住杰鲁的伤口,盼能带给他一丝舒适的感觉,她可以想见气胸的痛苦,手忙脚乱的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脸上已爬满泪痕。   「别哭……我的爱,别哭!你这样子让我好心疼。」杰鲁靠在她怀中,努力的抬起手为她拭泪。   「你不能丢下我!我们才刚结婚,我不要就这样变成寡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见他又呛又咳的难过模样,还试图安慰自己,于妍忍不住痛哭失声。   「请不要哭……」他的手已无力抬起。   于妍连忙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好,我不哭,我答应你。」   「为我……笑一个好不好?」   听到这个要求,于妍忍不住再度落泪,她怎么能拒绝,只好勉强自己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容,忍不住唇瓣的微微颤动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一定很丑,但她已无法顾及这种事了。   「我最爱看你微笑的样子……你好美……」杰鲁吃力的说完最后一个字,闭上双眼。   「杰鲁!杰鲁!」   这时她只觉得茫然,整个世界彷佛在她的眼前旋转起来,她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她而去的,于妍吃力的半抱着杰鲁逐渐冰冷的身体缓缓走向崖边,做出这个决定,她只能对母亲说声抱歉了。   终于赶至崖边的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于妍抱着杰鲁向下跃的一幕。    尾声   神情落寞的于妍坐在窗台上发呆。   「小妍,有你的电话。」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过四十却仍风姿绰约的妇人探进上半身轻唤。   于妍转过头,「好的,妈咪,我就来。」   听到女儿这么说,于丽珠仍不放心的盯着她,不肯马上离去。   意会到母亲担心的心情,于妍微微一笑,「妈咪,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她的神情难掩落寞。   女儿既然都这么说了,于丽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叹口气,轻掩房门。   于妍当初跳下悬崖本是一心求死,没想到竟然就回到廿世纪来了。   回来又如何?于妍忍不住自嘲,忆起回来后的一切。   报章媒体无不针对她这个唯一的空难生还者加以大幅报导,甚至在她刚回家的头一个星期还有记者守在门前,对出入的人详细访问;大家都对她如何能毫发无伤的自空难中生还而觉得十分好奇,还有人异想天开的想向她请教秘诀,那一个月内,于妍可说是锋头最健的人。   令她大大有名的不只是空难中唯一生还者的身分,还有和航空公司的官司也引起多方注意,如果于妍回来时身上有伤也就算了,但就是由于她竟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航空公司不但取消对她的赔偿,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反咬于妍一口,要告她诈欺。   所幸大学中的优异表现此时成为于妍的助力,不但教授们纷纷替她出面抨击航空公司,就连前任男友仁杰也动用了广大的人脉为她出面打官司,因此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于妍便得到一笔比原定空难赔偿的数目更为庞大的一笔金额,即使不外出工作,也可以优渥的过一辈子。   尽管外界如此沸沸扬扬的传说着这件不可思议的事件,但于妍始终保持沉默,彷佛自己才是局外人似的袖手旁观,也没接受过记者的采访,只自顾自的整日呆在自己的小房间内。   这情况看在于丽珠眼中极为不解;自当初在空难现场附近找到昏迷的于妍后,在医院检查期间她已不吃不喝,连医生都曾私下警告过于丽珠,怕于妍会趁人不注意时自杀,当时她的求生意志可真是微弱,看在于丽珠眼里真是担心。   像她现在的情况,于丽珠只在她十几岁刚来和自己一起住时见过,然而当时有静妮在,能走出阴影都得归功于静妮,如今静妮已死于空难,于丽珠实在没把握单靠自己是否能再令女儿振作起来。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她从不说是什么事使她如此,只知道不大可能是为了静妮的死。   因为当于丽珠有一天告诉她别为静妮太过伤心时,她竟然回答:「妈咪,静妮没死,她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她神情冷静,一点也没有悲伤的样子。   于丽珠以为她指的是天堂,于是也不再多问。   值得庆幸的是,于妍并未如医生所料想自杀,只不过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少言少笑,彷佛再也没有事情可以令她提起兴趣。   于妍望向天空片片浮云,视线旋即移回手上戴的两只戒指;若不是有戒指为证,她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有悲哀结局的长梦;对她而言,他是再真实也不过的人。   「杰鲁,你还好吗?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啊!杰鲁,不是我不肯与你共死,而是我不忍心让妈咪伤心难过,你在那里会不会觉得孤单?没关系,你再多等一会儿,我会去找你的。」于妍喃喃的对着戒指低语。   「小妍,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于丽珠想想不妥,又探进头来叮嘱。   「好。」于妍轻应,叹口气起身,直接走至楼下的客厅。   电话的那头是仁杰,他叽叽咕咕、兴高采烈的向她问好寒暄,而于妍只是静静的听。   「谢谢你。」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好心,只不过欢乐已离她远去,对她而言,笑……是无意义的。   「加油喔!」虽然明知无啥效用,仁杰仍好心的叮嘱后收线。   「他说了什么?」不知何时于丽珠已悄无声息的走近,手上拿着一封信。   「J.L公司徵董事长秘书,他叫我去试试。」她说得淡然。   「那间公司你不是很有兴趣吗?现在有这个机会就去试试吧!」于丽珠尽力的鼓励女儿。   「再说吧!」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于丽珠叹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她对这女儿着实没辙,「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嗯。」于妍点点头。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身处古代时所写的信,上面还盖有鲁道夫家族的徽章呢!她自母亲手里接过已拆阅的信,这表示母亲已看过了;她沉默不语,等着母亲开口。   「想谈谈吗?」于丽珠小心的问。   于妍将信贴住脸,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信的内容她仍记忆犹新,那时和杰鲁相处的情形也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潸然落下,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落泪。   看见女儿如此反应,于丽珠对信里内容更是深信不疑。「你想回去吗?」她试探的问,知晓女儿终于遇到有缘人固然令她欣喜不已,但她若选择对方势必将和他一起待在十九世纪,如此一来母女就永远见不到面,这令于丽珠内心觉得十分不舍。   于妍没回答,只是拼命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发生什么事?小俩口吵架?」见女儿一直不说话,于丽珠这才发现情况有异。   「回去也没用了。」于妍抬起泪眼看向母亲。   于丽珠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死了,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妈咪,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他一起去啊!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到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终于忍不住扑进母亲怀中嚎啕大哭。   于丽珠不舍的拍拍怀中伤痛不已的女儿。难怪这孩子自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实在难为她了!换作是自己,大概也会为了失去心爱的人而伤心欲绝,所以她也能体会女儿的心情。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她已忍耐许久了。   直至女儿哭声暂歇,于丽珠这才递上面纸,「小妍,别太伤心,你要相信一件事——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多说无益,此时她只能送给女儿这句话。   「我已经不知道我的一生中还会有什么值得称为好事的了。」她哀戚的笑,母亲的心意她十分明了,只是目前她的心有如槁木死灰,再也无法激起一丝涟漪。   于丽珠闻言,只得轻叹口气,拍拍女儿的肩。「无论如何,人生还是得走下去!答应我,至少去参加面试好吗?」女儿变得如此悲观,自然令当母亲的她十分心痛,如今她只能尽力地将她拉回现实生活,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伤痛。   于妍乖顺的点头,的确是该振作起来了,不能再让母亲为她担心,但心痛到何时才会停啊?   A A A   虽然面试时人才济济、竞争激烈,但于妍依然轻而易举的脱颖而出,轻轻松松地便获得秘书一职;专心于一件事,的确令于妍的心境转变不少,然而在英文这项考试中,她仍免不了要思念杰鲁,由于他,她的英文能力才得以突飞猛进。   今天,是于妍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日子。   「于小姐,请往这边走。」董事长的前任秘书瑶琴含笑躬身,客气的说;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离职了,在离开前必须培训新人接掌职务——这是公司的规定,否则,一个董事长是不需要两位秘书的——这是卡林先生的坚持。   「卡林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瑶琴絮絮叨叨的解说工作内容之际,于妍终于找到空档插话。   「嗯,不算是帅哥,如果你问的是外表的话;该说他长得很刚毅,气势不凡,行事作风明快,不爱拖泥带水,讲话也绝不多说废话,十分简洁,他这个人啊!常摆出一副扑克脸,我几乎没见他笑过,不过你可以不必怕他,只要克尽职责,他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上司,对了!关于薪水,他也是十分慷慨的。」她向于妍俏皮的眨了眨眼。   于妍尽责的陪着微笑,认真的听着。   「你的运气不错,通常卡林先生都会停留在美加。我们公司的主要Case都在那边,台湾是分公司,一年他才来视察几个星期,这几天他人正好在台湾,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他。」见她不接话,瑶琴认为她是因为初到新环境还有些怕生才会如此,因而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里便是董事长办公室。」瑶琴微微一笑,轻敲数下房门。   「请进。」一个温暖富磁性的低沉男声回应。   天!这声音!于妍敢发誓这个声音曾在她梦里萦绕不去,简直太像了,同时她想起当她首次踏入这公司时那股异常的亲切感,彷佛这里才是她的归属般,有种奇异的牵系,再加上这声音……可能吗?她心中不由得又惊疑起来。   诺尔基利恩.卡林自繁忙的公事中抬头望向来人,在那一刹那,他惊得呆了。瑶琴他是认识的,教他讶异的是在她身后的那女孩,他猜想她是自己的新任秘书,而那细致的美丽容颜打从他懂事起便不断的在他梦里重复出现,展现着各种表情,他从未想到这世上真有人和他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卡林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位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女子间必有种莫名的牵引,他长久以来老是觉得空荡荡的心,在见到她的瞬间,好似立时被填满了。   「你好,我是诺尔基利恩.卡林,J.L公司的董事长,你未来的上司。」他面向这个愕愣住的女孩,难得的微笑着自我介绍。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像呢?这神情、这五官、这不凡的气势,要不是他的发色淡了一点,眼睛颜色更为深邃,她真要以为杰鲁再度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开玩笑?她可以相信他是真的吗?于妍觉得此时她好想哭,好想跪下来感谢上天,他又回到她身边了,但是他看起来好似不认识她啊!   「你好,我是于妍,英文名字是莉茵,是你未来的秘书。」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的记忆。   「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卡林不着痕迹的再度微笑,他不想让对方察觉他情绪的波动。   瑶琴在一旁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卡林先生在短短数分钟内笑这么多次,此时她不禁佩服起于妍来了。   怎么?他看起来好似真的不认得自己,但是相同的长相,却在不同的时代,难道……一个念头闪进于妍脑海,「请问你相信轮回转世吗?」于妍深深的看进卡林深蓝色的眼中,试图找寻一丝熟悉的神情。   「我相信。」听见这个问题自她口中说出,卡林觉得长久以来对那女孩老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疑问,似乎已得到了解答。   就是他了!于妍笑得释然。   妈咪,你是对的,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本书完—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最爱小说网】